李管事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
“王爷饶命!王妃饶命!老奴再也不敢了!”
“不敢?”
沈如晦声音冷冽,
“你克扣下人的救命钱,拿王府的用度填自己的腰包,哪一样不够打烂你的狗腿?”
她看向萧珣,目光澄澈:
“王爷,内宅之事,虽无朝堂凶险,却连着人心。若连月钱都发不公道,赏罚都分不明,底下人如何能尽心当差?长此以往,王府只会成一盘散沙。”
萧珣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素来看重朝堂权谋,倒忽略了这内宅安稳的重要性。沈如晦这话,说到了点子上。
“你想如何处置?”他问道。
“依王府规矩,”
沈如晦朗声道,
“李忠克扣月钱、私吞公物,杖责四十,逐出王府!其空缺,由老张暂代,日后库房账目,每月由各院管事轮流核对,杜绝私弊!”
小主,
老张就是那个偷偷记账的采买,为人忠厚,底下人都服他。听到这话,他激动得老泪纵横,连忙跪下磕头:
“谢王妃信任!老奴定当尽心!”
李管事瘫在地上,面如死灰。
沈如晦却未停,继续道:
“另外,从今日起,王府立下三条新规矩:
一,下人月钱按月发放,迟一日,罚管事月钱半数;
二,禁止苛待仆从,违者视情节轻重,轻则罚俸,重则杖责;
三,赏罚分明,有功者不论出身皆有赏,有过者哪怕是主子亲信,也绝不姑息!”
她的声音清亮,在正厅里回荡,底下跪着的丫鬟仆妇们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都燃起了光亮。这些规矩,句句都说到了他们心坎里。
萧珣看着沈如晦挺直的脊背,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发间的羊脂玉簪上,温润的玉光映得她侧脸柔和了几分,却又透着说一不二的锐利。这个女子,不仅有胆识,更有章法,将这内宅之事打理得明明白白。
“准了。”
他沉声应道,
“即日起,王府内宅之事,皆由王妃做主。”
这话一出,底下众人齐声应和,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处置完李管事,众人散去,正厅里只剩下沈如晦和萧珣。
“没想到你还有这般手段。”
萧珣看着她,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本王以前倒是看轻你了。”
“不过是些分内之事。”
沈如晦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情绪,
“王府是王爷的根基,也是我的家,自然要用心打理。”
家?
萧珣心中一动,看着她微红的耳尖,忽然觉得这两个字格外顺耳。他起身走到她面前,目光落在她发间的玉簪上,那朵简单的兰草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这簪子,倒是越来越配你了。”
他伸手,指尖轻轻拂过簪尾,似有若无地擦过她的发丝。
沈如晦的心跳漏了一拍,连忙后退半步,避开他的触碰:
“王爷谬赞了。”
萧珣看着她慌乱的模样,低笑一声,也不勉强:
“你刚立了规矩,想必还有许多事要忙,本王就不打扰了。”
他转身要走,却又停下,回头道:
“库房里有批新到的暖玉,让陈管家给你送来,冬日里用着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