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汤,赏你了。”
“近日你伺候得极为尽心,这碗精心熬制的八珍汤,便当是本妃的赏赐。”
玳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发颤,带着浓浓的恐惧:
“奴婢不敢!万万不敢!”
“这是专门为王妃准备的膳食,奴婢身份卑微,怎敢享用如此珍贵的汤品?”
“还请王妃收回成命!”
沈如晦轻笑一声,指尖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怎么,这汤里难道有什么不能让你喝的东西?”
“还是说,你早就知道这汤里添了什么特别的佐料?”
她的话音刚落,窗外忽然传来一声沉闷的重物落地声,打破了院中的沉寂。
沈如晦眼神一凛,疾步推门而出,只见采买下人王顺倒在院中桂花树下,双目圆睁,七窍流血,嘴角还挂着未干的黑血,显然是中了剧毒而亡。
他的手中紧紧攥着一个空了的油纸包,纸包上还残留着些许白色粉末,与沈如晦昨日在盐罐上发现的毒粉一模一样。
“看来,有人等不及要杀人灭口了。”
萧珣的声音自月洞门后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他披着一件墨色大氅,身姿挺拔,脸色在雨后的天光下显得格外苍白,唇瓣也毫无血色,却依旧难掩眼底锐利如剑的眸光。
萧珣缓步走上前,俯身检查王顺的尸身,手指在他怀中摸索片刻,掏出一枚鎏金令牌。令牌正面刻着凤穿牡丹的纹样,精致华美;背面却刻着一个极小的“柳”字,刻痕极深。
他指尖摩挲着令牌边缘的刻痕,眸色深沉:
“双面令牌。”
“皇后与柳家,到底是谁在利用谁?”
“又或是互相勾结,图谋不轨?”
沈如晦蹲下身,注意到王顺的指甲缝里沾着些淡紫色粉末,与方才汤碗中析出的颜色完全相同:
“他应该是奉命前来销毁下毒的证据。”
“却没想到自己也成了被灭口的对象。”
萧珣掰开死者紧握的手,指着他虎口处一个极淡的针孔,针孔周围泛着淡淡的青黑色:
“不是误触。”
“这是血手营特有的灭口标记,用淬了毒的银针暗算,瞬间毙命,不留痕迹。”
“看来,皇后的人早已渗透进王府,我们身边,藏着不少眼线。”
雨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来,冰冷的雨水冲刷着院中的血迹,将其稀释成淡淡的红水,顺着青石板的纹路流淌,带着刺鼻的血腥味。
沈如晦忽然想起母亲在《毒经》最后一页的批注,转身看向跪在廊下瑟瑟发抖的玳瑁,目光锐利如刀:
“你身上的茉莉香,很特别。”
“寻常茉莉香清雅淡远,你身上的却带着一丝甜腻。”
“与蚀骨散养血后的异香混合在一起,别有趣味,是吗?”
玳瑁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之色,她突然起身,朝着旁边的石柱撞去:
“奴婢无话可说!”
却不料早有防备的影卫从暗处闪出,一把将她擒住,反剪双手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萧珣淡淡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让她说话。”
影卫领命,在玳瑁后颈的某处穴位轻轻一按。玳瑁浑身一软,原本紧咬的牙关松开,口中断断续续地溢出黑血,声音嘶哑破碎:
“皇后...柳家...双生印...”
“真印...在...”
“双生印?”
沈如晦眼中闪过惊诧,追问出声:
“什么是双生印?”
“真印在哪里?”
就在这时,玳瑁突然瞪大双眼,目光死死盯着沈如晦的袖袋,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诡异的尖细:
“你身上的梅花印...是假的...”
“真的...在...”
话音未落,她头一歪,彻底气绝身亡,嘴角还残留着未说完的话语。窗外忽然掠过一道黑影,速度快如鬼魅。
萧珣反应极快,抬手疾射出一枚柳叶镖:
“留下!”
却只削下了对方的一片衣角。那衣角落在地上,沈如晦拾起一看,布料质地精良,上面绣着细小的云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