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公交站台,小林发现钱包不见了。她深吸一口气,没有像往常一样唉声叹气,反而对着玻璃里的自己扯出一个微笑:说不定是落在昨天常去的咖啡馆了呢?
她转身往回走,路过早餐摊时,照常买了豆浆油条。阿姨,今天的油条特别香!她笑着说。卖早点的阿姨愣了一下,随即也笑起来:小姑娘嘴真甜,多送你个茶叶蛋。
走到咖啡馆门口,推门时发现门把手上挂着个熟悉的粉色钱包。老板娘探出头:正想怎么联系你呢,昨天你落下的。看你总是笑眯眯的,就知道不是马大哈。
小林接过钱包,发现里面分文未少。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身上,她摸了摸口袋,掏出那颗温热的茶叶蛋,觉得今天的运气,确实不错。初夏的午后,阳光把草地晒得暖洋洋的。我坐在老槐树下,看着手里那朵刚摘下的蒲公英,忽然轻轻吹了口气。白色的绒毛便带着细碎的光斑飞起来,像一群踮着脚跳舞的小伞兵。
风把它们送向不同的方向。最先启程的那簇飘到街角,正好落在咖啡店外送员的车筐里。他正低头核对订单,帽檐下的眉头微微蹙着,直到看见那团白绒落在咖啡杯旁,忽然就笑了——原来刚才漏拿的糖包,此刻正躺在蒲公英旁边。
另一撮种子掠过公交站台,粘在了穿校服的女孩发梢。她正为没赶上的公交车沮丧,抬手捋头发时发现了这抹白,忽然想起今早妈妈说的出门遇风都是吉兆,便把蒲公英别在书包拉链上,脚步轻快地走向下一个站台。
还有几颗种子飞得最远,一直飘到医院住院部的窗边。病床上的老奶奶正望着天空发呆,枯瘦的手指轻轻颤抖。当那团绒毛歇在她床头柜的玻璃杯沿时,她忽然想起老家田埂上的蒲公英,想起孙女追着种子跑的模样,眼角的皱纹里,慢慢蓄满了温柔的光。
午后的风裹着青草香掠过鼻尖,我坐在公园长椅上,看那捧蒲公英的绒毛在女孩掌心簌簌颤动。她羊角辫上的粉色蝴蝶结随着动作轻轻跳跃,像只停落的小蝴蝶。阿姨你看,它们要去旅行啦!她踮着脚尖把绒球举到我面前,阳光透过纤细的白色冠毛,在她鼻尖投下细碎的光斑。
我笑着接过那团轻盈的伞,指尖刚触到顶端,几十颗小伞便乘着风四散开来。有的掠过女孩仰起的笑脸,沾在她沾着巧克力渍的唇角;有的打着旋儿飞向不远处的长椅,落在一位看报纸的老爷爷肩头;还有几颗执拗地绕着我们打转,最终被穿堂风卷着,飘过波光粼粼的湖面。
女孩咯咯的笑声惊起了槐树上的麻雀,我忽然注意到她洗得发白的帆布鞋上沾着新草的绿汁,就像她手里那株蒲公英的花茎,带着泥土的质朴与生机。老爷爷摘下老花镜,对着肩头那点白轻轻一吹,种子便又带着笑意飞向了正在拍婚纱照的新人,新娘的头纱与蒲公英共舞的瞬间,连摄影师都忍不住按下快门。
暮色将临的时候,女孩挥着空了的花茎跑向妈妈,羊角辫上的蝴蝶结在夕阳里划出温暖的弧线。我望着那些渐渐模糊的白色小点,忽然觉得心里某个角落也长出了毛茸茸的触角——原来快乐从不是需要握紧的珍珠,而是应当撒向风里的星子,你不知道它会在哪片心田发芽,但抬眼望去,整个天空都闪烁着温柔的光。
夜晚,城市被灯火点亮。一颗蒲公英种子随着晚风吹进了一间狭小的出租屋。屋里,一个年轻的创业者正对着电脑上失败的数据愁眉不展,桌上堆满了文件和外卖盒。当这颗种子落在他的键盘上时,他先是一愣,随后想起曾经在乡间奔跑追逐蒲公英的童年,那无忧无虑的时光仿佛给了他重新出发的勇气。他伸了个懒腰,关掉电脑,决定出去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