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菜市场是他们的秘密花园。他拎着竹篮跟在她身后,看她弯腰挑拣带着晨露的芦笋,指尖划过番茄饱满的弧度。今晚做罗勒意面?她回头时,鬓角别着片意外沾到的油菜叶,他笑着替她取下,顺手把颗草莓塞进她嘴里。
阳台的茉莉在仲夏开得热烈,他们搬竹椅坐在花香里。晚风卷着楼下烧烤摊的孜然味飘上来,混着她刚洗好的床单清香。他读诗给她听,读到月光是冰凉的糖时,她突然笑出声,指着远处霓虹说那才是融化的水果硬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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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傍晚总裹着烤红薯的焦香回家。她踩着满地银杏叶蹦跳,裙摆扫过他手背,惊起几片金黄。他忽然把围巾解下来绕住两人脖颈,在结霜的路灯下,分享口袋里捂热的糖炒栗子。
冬夜窝在绒布沙发上看老电影,她枕着他膝盖打盹,呼吸轻轻拂过他手背上的绒毛。窗外飘雪了,他悄悄起身关窗,玻璃上立刻凝出她方才呵出的白雾。城市在雪白下安睡,而他们的小屋里,台灯仍亮着暖黄的光晕,像永不熄灭的星星。
岁月在晾衣绳上慢慢晃,晾衣夹夹住的不只是衬衫与裙摆,还有春日的樱花书签、夏夜的萤火虫瓶、深秋的枫叶标本,和寒冬里共同堆雪人的照片。每个清晨醒来,阳光都依然新鲜,就像他们掌心相扣时,永远温热的心跳。
晨光漫过晾衣绳上的白床单,在水泥阳台上织出一片朦胧的暖。李奶奶摘下茉莉枝桠间最后两朵花苞,浸在搪瓷杯的清水里。花瓣上还凝着夜露,像谁没擦净的泪痕,却被她指尖一碰,就颤巍巍绽开半炷香。
当心着凉。王爷爷披着厚棉衫出来,把竹椅往南挪了挪。他袖口磨出毛边,露出手腕上褐色的老年斑,却稳稳托住奶奶递来的杯子。水汽氤氲里,两双布满褶皱的手挨在一起,像老树根交错着握住春天。
窗台上的绿萝垂到地面,叶尖扫过奶奶的蓝布布鞋。她弯腰拾掇枯枝时,发间别着的玳瑁梳篦滑下来,爷爷伸手接住,齿间还缠着半根银发。老头子眼神倒还亮。奶奶笑出满脸细纹,把梳子插回原处,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梳背上磨平的花纹——那是五十年前他用第一个月工资买的。
日头爬到竹帘顶时,爷爷开始剥毛豆。翡翠色的豆粒滚进粗瓷碗,和奶奶刚蒸好的南瓜糕撞出清甜。远处传来收废品的铃铛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却惊不醒藤椅上打盹的老猫。奶奶轻轻替爷爷捶着后腰,看他把剥好的毛豆分成两堆,大的那碗推到她面前。
暮色漫进窗棂时,搪瓷杯里的茉莉终于全开了。爷爷摘下老花镜,把最大的那朵别在奶奶耳后。银白的发丝衬着乳白的花瓣,像雪地里开出的月亮。他们坐在渐暗的光线里,谁都没说话,却能听见彼此心跳里漾开的波纹,一圈圈,把寻常日子酿成了永不封坛的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