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的修鞋匠蹲在马扎上,锤子敲打的声音笃笃笃地响,像在为这个清晨打着节拍。我在他对面的石阶上坐下,看着他把磨破的鞋跟重新钉好,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却灵活得很。忽然觉得,所谓机会,或许就藏在这样认真生活的声响里。
风里带来了河边青草的气息,我起身朝河边走去。柳枝垂在水面上,画出一圈圈涟漪。有个穿蓝布衫的老人正在钓鱼,身旁的竹篓里躺着两条银色的小鱼。他见我望着水面,便指了指远处的芦苇荡:过些日子,那里就该长满绿苇子了。
小主,
我望着那片待绿的芦苇荡,心里忽然敞亮起来。就像这小镇的春天一样,只要耐心等待,总会有新的生机冒出来。我从口袋里摸出那张揉得有些皱的纸条,上面写着好心人介绍的临时工地址。阳光穿过云层,在纸条上投下温暖的光斑,我把它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贴胸的口袋里。
河水缓缓地流着,载着细碎的金光奔向远方。我知道,属于我的那条河,也正从这里开始流淌。
我顺着河边的小路朝临时工地址走去。路过一座古旧的石桥时,看到几个孩子正趴在桥栏上,往水里扔着小石子,溅起一朵朵晶莹的水花。他们银铃般的笑声在空气中散开,让我也不禁嘴角上扬。
终于找到了那家小作坊,推开门,里面弥漫着淡淡的木料香气。一位头发花白但眼神矍铄的老师傅正专注地雕刻着手中的木件。他抬起头,看了看我手中的纸条,热情地招呼我过去。“小伙子,来试试吧。”他把一把刻刀递给我,手把手教我如何雕琢。木屑在刀尖飞舞,我全神贯注地投入到工作中。一天下来,虽然腰酸背痛,但看到自己雕琢出的小物件,心中满是成就感。
傍晚,我拖着疲惫但满足的身体走出作坊。小镇的夜又渐渐热闹起来,灯光如繁星般亮起。我决定在街边的小吃摊吃碗面,热气腾腾的面条下肚,驱散了一天的劳累。我望着小镇的夜景,知道自己已经慢慢融入了这里,未来的日子,定会像这小镇的灯火一样,越来越亮。
就在我享受着面条的美味时,突然听到一阵骚乱声。转头看去,几个混混模样的人正对着一个小摊主恶语相向,想要收所谓的“保护费”。摊主是个瘦弱的中年男人,吓得脸色苍白,苦苦哀求。我心中涌起一股正义感,放下碗筷就走了过去。“你们干什么?这是法治社会,不许胡来!”我大声说道。混混们先是一愣,随即嘲讽地笑了起来:“哪来的小子,多管闲事!”说着就朝我围了过来。我虽然没练过什么功夫,但也毫不畏惧,摆出一副要对抗的架势。就在这时,那位雕刻老师傅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他身手敏捷,三两下就把混混们打得落荒而逃。老师傅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小伙子,有勇气是好事,但以后遇到这种事别冲动。”摊主对我们千恩万谢,还非要请我们吃他的小吃。
老师傅的烟斗在暮色里明灭,火星子落进青石板缝的苔藓里。我裹紧身上半旧的蓝布衫,晚风卷着巷口包子铺的热气扑过来,混着他烟袋里的旱烟味,倒比城里咖啡馆的焦糖玛奇朵更让人踏实。
明儿个霜降,记得把窗台上的兰花搬进屋。他磕了磕烟斗,烟丝簌簌落在青石板上。我望着他佝偻的背影消失在巷子拐角,墙根那盏昏黄的路灯突然一声亮了,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段拧不直的麻绳。
石板路缝里嵌着些细碎的月光,是刚从云缝里漏下来的。我想起三个月前初来乍到,拖着行李箱站在镇口老槐树下,正是这位素昧平生的老师傅递来碗热汤面,葱花浮在油花上,烫得我鼻尖冒汗。如今他总把刚出炉的米糕留一块在我窗台,说我细皮嫩肉的,得养得瓷实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