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沉住气或许更好

小主,

风里忽然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从云海深处飘来,轻得像一句耳语。年轻人握紧相机,感觉掌心沁出的薄汗被风一点点吹干。原来最珍贵的从不是定格的画面,而是此刻——山风在耳边呼吸,晨雾在眼前流动,连心跳都和着自然的节奏,轻缓,却又无比真切。就在年轻人沉浸在这份美好中时,他的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朝着旁边栽去。同伴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但两人还是弄出了不小的动静。原本安静觅食的小麂受惊,瞬间消失在了丛林中。年轻人满心懊悔,觉得自己又破坏了这份宁静。同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自责啦,这也是自然的一部分,说不定还会有更精彩的等着我们。” 话音刚落,一阵低沉的吼声从远处传来。两人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惊讶与紧张。他们小心翼翼地朝着声音的来源靠近,透过层层枝叶,竟发现是一只威风凛凛的金钱豹。阳光洒在它身上,那金色的皮毛泛着光泽,黑色的斑点如同神秘的符文。金钱豹似乎也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缓缓转过头,深邃的眼眸与他们对视。

暮色正顺着山脊漫下来,把最后几缕金红压进层叠的树冠里。山林像被浸在墨水里,树影在青石上织成密不透风的网。风不知何时停了,连枝头惯常聒噪的山雀都敛了声,只有甲和乙的呼吸声在林间撞来撞去——甲的粗重些,带着刚跑完的喘息,像破旧的风箱在拉扯;乙的浅促,后背抵着棵疤节嶙峋的老松树,喉结在瘦脖颈上滚了滚,像吞下半块没嚼烂的野果。

甲的右手还按在腰间刀鞘上,指节被勒得发白,鞘上镶嵌的铜环在昏暗中泛着冷光。乙的左手藏在身后,握着半截断裂的枯枝,掌心早被毛刺扎出了细密的血珠,却浑然不觉。他们之间隔着三步远的落叶,枯黄的橡树叶被踩得半碎,可此刻连叶片蜷曲的弧度都像被钉住了,纹丝不动。

一滴汗从甲的下颌坠下来,砸在脚边的枯叶堆里,“嗒”的一声轻响,竟在寂静里炸出回音。乙的睫毛颤了颤,目光从甲紧绷的下颌滑到他沾着泥点的靴底,又猛地抬眼——两人的视线在昏暗中撞了个正着,像两簇被夜露打湿的火星,明明灭灭地跳着,谁都没先移开。

树林深处忽然传来“咔嚓”一声,像是有什么踩断了枯枝。甲的刀鞘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乙攥着枯枝的手骤然收紧。连呼吸声都在这一刻掐断了,只有各自胸腔里的心跳在擂鼓,一声比一声沉,震得耳鼓嗡嗡作响。

暮色彻底漫过头顶时,那截断枝的声响没再续上,可凝固的空气里,却像有无数双眼睛,正从树影后、石缝里,静悄悄地往外渗。我攥紧了砍柴刀,掌心沁出的汗让刀柄愈发滑腻。山风卷着松针的腥气掠过脖颈,后颈的汗毛倏地竖起来——方才还在聒噪的虫鸣不知何时停了,连最顽劣的夜鸟都敛了声息,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在胸腔里撞出沉闷的回响。

月光被厚重的云絮压得只剩一线,勉强在布满裂纹的青石板上勾勒出模糊的轮廓。我盯着不远处那丛野杜鹃,方才断枝的声音正是从那里传来。此刻矮树丛的阴影却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枝桠交错间,仿佛有什么东西正缓缓蠕动,将枯败的叶片碾出细碎的沙沙声。

忽然,右前方的石缝里闪过一点幽绿,快得像错觉。我猛地屏住呼吸,砍刀在掌心转了半圈,刃口对准那片黑暗。石缝深处只有蝙蝠掠过的翅膀声,可那道凉意却顺着脊椎爬上来,在尾椎骨处凝成小小的冰粒。原来真正的恐惧从不是骤然跳出的猛兽,而是这无边无际的寂静里,那些藏在暗处的、呼吸般起伏的注视,像一张无形的网,正随着夜色缓缓收紧。

就在我被这无形的恐惧笼罩时,一阵低沉的咆哮从野杜鹃丛中传来。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带着无尽的愤怒与威胁。我的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但手中的砍柴刀却握得更紧了。突然,一只巨大的黑熊从野杜鹃丛中冲了出来,它的毛发杂乱,眼神凶狠,张着血盆大口向我扑来。我下意识地侧身一闪,同时挥起砍柴刀向黑熊砍去。黑熊灵活地躲开了我的攻击,然后用它粗壮的前爪狠狠地拍向我。我被拍倒在地,手中的砍柴刀也飞了出去。就在黑熊准备再次攻击我时,一道黑影从旁边冲了过来,与黑熊扭打在一起。原来是甲和的哨声,这些野兽像是听到了命令,瞬间停止了动作,然后缓缓退入了黑暗之中。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密林里穿行,掌心沁出的冷汗让刀柄变得湿滑。刀刃上还沾着暗红的血渍,在惨淡的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周围静得可怕,只有虫鸣和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每一次声响都像是有人在暗处窥伺。我竖起耳朵,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生怕那些怪物会突然从某个角落窜出来。刚才的战斗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现在每走一步都觉得双腿发软。但我不敢停下,必须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头顶的枯枝突然断裂,发出“咔嚓”一声脆响,我猛地举起砍刀,摆出防御的姿态,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等了片刻,却只看到一只受惊的夜鸟扑棱着翅膀飞走了。我松了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继续往前走,脚下的落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我知道,那些怪物的嗅觉异常灵敏,它们很可能还在后面追赶。想到这里,我不禁加快了脚步,朝着记忆中家的方向艰难地挪动着。妻子和女儿还在等我,我必须活着回去。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仿佛一张巨大的网,将我困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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砍刀的木柄被掌心的汗浸得发滑,虎口震得发麻,刃口还沾着昨夜的血渍,在偶尔漏下的月光里泛着冷光。我每挪一步,左腿的伤口就像被钝锯来回拉扯,腐叶在脚下碾成泥,混着不知是雨水还是冷汗,黏住裤脚往脚踝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