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北风还在呼啸,卷着去年未化的残雪扑打窗棂。而厨房的铸铁锅里,红枣和桂圆正在咕嘟作响,甜香混着药味漫过门槛。他忽然从身后轻轻环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闷闷的:以前总觉得日子还长,什么都可以慢慢来。
她转过身时撞进他眼底,那里盛着的不再是年少的意气风发,而是被岁月淘洗过的温润。就像此刻灶膛里明明灭灭的火光,虽不炽热,却足够将彼此的影子在墙上烤得暖融融的。药汁在粗陶碗里轻轻晃荡,她舀起一勺递到他唇边,看他皱着眉咽下去,忽然笑出声来。
何时又大了些,碎棉絮似的落满枝头。她指尖微颤,药碗沿儿磕出轻响,喉间泛起的苦涩忽然淡了些。他掌心的温度比药汁更烫,顺着那道浅红印记一路暖到心口。从前总嫌药苦,她垂眸看他骨节分明的手覆在自己手背上,如今倒盼着这药慢些凉。他把药碗凑到唇边,仰头饮下一大口,眉头微蹙却没松口,只将糖块递到她嘴边:先含着这个。她含住糖,桂花蜜的甜意漫开来,看他又舀起一勺药汁,忽然抓住他手腕:苦吗?他笑起来眼角有细纹,喉结滚动着咽下汤药:你尝尝?温热的唇贴上时,糖的甜混着药的苦,在舌尖缠成说不清的滋味。临窗的茶盏尚有余温,氤氲的热气模糊了窗上冰花。寒雀扑棱着翅膀掠过时,几点碎雪簌簌落在青石板上,细响惊破了檐下冰棱的寂静。她望着那几点跳动的灰影,恍惚间又看见那个披着旧氅的身影踏雪而来,积雪没膝,竹笼里蒸腾的白汽却在他霜白的眉睫凝成细珠。
小主,
趁热吃。他呵着手笑,冻得发红的鼻尖还沾着雪沫,里头掺了新晒的梅干。竹笼揭开时,甜香混着桂花香争先恐后地从笼屉缝里钻出来,在冷空气中凝成白茫茫的雾。她记得那糖糕入口即化,梅干的微酸恰好中和了蜜甜,像极了他说话时总带着的三分憨直。
此刻檐角铁马叮咚,惊得她指尖一颤。茶盏里的残叶打着旋沉底,窗外寒雀早已衔着梅瓣没入云端。梅枝轻颤,几点嫣红从雪被里探出头来,倒比去年他鬓边沾的落梅更艳些。她伸手接住一片旋舞的雪花,看它在掌心瞬间融成水珠,倒比那年笼屉上的热气,更教人心里发疼。
就在两人沉浸在这甜苦交织的温情中时,门铃急促地响了起来。他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几个神色匆匆的人,为首的是她家族企业的老员工。老员工焦急地说:“不好了,公司新投资的项目出了大问题,资金链面临断裂!”她和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接下来的日子,他们再次陷入了忙碌与焦虑之中。白天,他们在公司里与团队一起分析问题、寻找解决方案;夜晚,他们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还要继续研究资料。每一次挫折都像沉重的石头压在他们心头,但他们始终紧握彼此的手,相互鼓励。经过无数个日夜的努力,他们终于找到了转机,拉到了新的投资,公司逐渐走上正轨。当一切尘埃落定,他们又回到了那个温馨的厨房。她再次煮好了药,他依旧端来热茶。她轻轻推开窗,清冽的空气裹挟着雪的甘甜涌入室内。他从身后轻轻环住她,下颌抵在她发顶,鼻尖萦绕着她发丝间淡淡的洗发水清香。还记得去年那场雪吗?她忽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发颤。他收紧手臂,指尖摩挲着她冰凉的耳垂:当然记得,你非要堆个歪鼻子雪人,结果手冻得通红。
她转过身,睫毛上还沾着窗外飘进来的细碎雪沫:可你还是陪我堆到天黑。阳光透过他身后的玻璃窗,在他肩头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他伸手替她拂去落在围巾上的雪花,指腹不经意触到她微凉的脸颊。
茶几上的马克杯还冒着热气,氤氲的水汽模糊了窗外的雪景。她忽然想起今早他踏着积雪去买油条的背影,想起他笨拙地在厨房煮姜汤时被烫红的手指,想起他刚才悄悄将暖手宝塞进她被窝的动作。这些细碎的片段像散落在时光里的星光,此刻忽然在记忆深处灼灼发亮。
今年的雪好像比去年更厚些。她将手缩进他的大衣口袋,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他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吻了吻她的发旋。远处传来孩子们嬉闹的笑声,屋檐上的冰凌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一切都安静得像一幅缓缓流动的油画。
他们就这样静静地站着,任时光在指缝间温柔流淌。或许生活本就由无数个这样平凡的雪天组成,但因为身边有了彼此,每一片雪花都成了不平凡的注脚。她抬头望进他含笑的眼眸,忽然明白,所谓珍惜,不过是想和眼前这个人,把每个下雪的日子,都过成值得回味的故事。
正当他们沉醉在这温馨时刻,手机铃声打破了宁静。是她的闺蜜打来的,语气急促:“快来医院,你爸妈出车祸了!”两人的心瞬间揪紧,匆忙赶到医院。医生告知,情况危急,需要一大笔手术费。他们刚解决公司的资金问题,手头根本没有足够的钱。他安慰她别慌,四处联系朋友借钱。她守在手术室门口,泪水止不住地流。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朋友的钱陆续到账,但还是不够。就在他们近乎绝望时,一位神秘人匿名捐了剩下的费用。手术很成功,她的父母脱离了危险。他们在医院照顾了几天,等父母情况稳定后才回家。经历了这一连串的事情,他们更加珍惜彼此。夜晚,他们又坐在阳台上看星星,他紧紧握着她的手说:“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我们都一起扛。”她靠在他肩上,眼中满是坚定:“嗯,我们永远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