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茶汤也恰好斟满了杯子。当我举起杯子时,指尖轻轻地触碰到了杯壁,感受到了那微微的温热。这一丝温暖与窗外的凛冽寒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宛如一场温柔的对峙。
茶烟缓缓升起,如轻烟般袅袅袅袅地攀上了我的眉梢。那股淡淡的茶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让人感到一种宁静和舒适。那缕茶烟从汝窑白瓷杯里袅袅升起,像一尾游在暮色里的银鱼,在窗棂漏进的月光里轻轻翻卷。案头青瓷瓶里的腊梅沾着夜露,花瓣边缘凝着一层薄薄的白,倒像是茶烟漫过去时,顺手在花瓣上撒了把碎银。空气里浮动着老白茶的药香,混着案头旧书的油墨味,茶烟游过书页间的折痕,竟在泛黄的纸页上洇出淡淡的水纹。我伸出手想拢住那缕烟,指尖却只触到一片冰凉——原来不知何时,窗缝里钻进来的夜风,已经在砚台上结了层薄薄的霜花。茶烟还在缓缓升腾,与月光里的霜气缠在一起,在案头织成一张透明的网,网住了半盏残茶,网住了瓶中疏梅,也网住了我这双看痴了的眼睛。突然间,一种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在缓缓地融化。那如霜般洁白的雾气,似乎是烟雾的骨骼,而那袅袅升腾的烟雾,又宛如茶香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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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满室的清幽,原本就是月光、茶香和夜霜在寒夜里悄然交织而成的一坛美酒,正等待着我沉醉其中,融入这不分物我的混沌。月光从糊着云母纸的窗棂渗进来,在青砖地上洇出半阙《梅花赋》的影子,紫砂壶里的老普洱早浸得四壁都温软起来,檐角的铜铃结了层薄霜,连风过时都只敢轻叩。案头的青瓷盏里,残茶凝着琥珀色的冻,指尖刚触到釉面的冰纹,窗外忽有落雪簌簌扑向灯花,恍惚间竟不知是茶香漫上了眉梢,还是月光浸透了衣襟,只觉四肢百骸都浸在这寒夜特调的酒液里,连呼吸都带着三分醉意。待要寻那酒坛的封口,原是自己早已化作了坛中一尾游鱼,在月光与茶烟织就的网里,随着檐角铜铃的余韵,轻轻摆尾,沉入更深的寂静里。
我放下狼毫,指尖悬在素笺上方。墨痕在霜色里渐渐定住,像一滴凝固的秋露。窗外的月光该是掺了霜的,不然怎会这般凉,将竹窗棂描出一层银边,连带着案头那方端砚都沁出冷意。
远处传来更夫敲梆的声音,“咚——咚——”,两响便歇了,倒显得这院子愈发静。梧桐叶早就落尽了,光秃秃的枝桠挑着半块残月,疏影横斜在素笺上,倒像是墨痕生了枝蔓。
我拢了拢青衫,指尖触到笺角,那里洇开的墨色最深,像个小小的漩涡,要把这满室清辉都吸进去。案头的铜炉不知何时灭了,只余一点余温,混着墨香,在冷空气中凝成一缕若有似无的线。
窗外的月亮已移过中天,霜色漫过窗棂,在我铺开的素笺上轻轻洇开最后一笔墨痕。
我凝视着那渐渐模糊的字迹,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惆怅。这墨痕仿佛是我心中思绪的延伸,随着霜色的蔓延,渐渐融入了这寂静的夜色之中。
我想起白日里抄的那句“晚来天欲雪”,此刻倒真应了景。只是这霜比雪更细,悄无声息地漫进来,在鬓角凝成细小的冰晶。我呵出一口白气,看它袅袅地散入月光里,像要把这三更天的寂静,都揉进那未干的墨痕中去。
此刻,我的思绪如那袅袅的白气,飘忽不定。我想起了远方的亲人,他们是否也在这寒冷的夜晚,思念着我呢?我想起了曾经的梦想,它们是否还在那遥远的地方,等待着我去追寻呢?
我轻轻地合上素笺,将它放在一旁。然后,我站起身来,走到窗前,静静地望着那片被霜色覆盖的世界。月光如水,洒在大地上,泛起一层淡淡的银光。远处的山峦在月色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宁静。
我缓缓地闭上双眼,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那清新的空气如同一股清泉一般,沁入我的心扉。我能感受到那空气中的丝丝凉意,以及那夹杂着青草香气的微风,轻轻地拂过我的脸庞,带来一种说不出的舒适和宁静。
在这一刻,我仿佛与这世界融为了一体,我的身体、我的灵魂,都与这周围的环境相互交融。我能听到鸟儿在枝头欢快地歌唱,能看到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能闻到花朵散发出的阵阵幽香。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感到无比的亲切和熟悉。
随着那清新的空气在我的身体里流淌,我心中的惆怅也渐渐消散。那些曾经困扰我的烦恼、忧虑和不安,都如同被风吹走的尘埃一般,离我远去。我感到自己的心境变得愈发开阔和明朗,就像是被阳光穿透的云层,露出了一片湛蓝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