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桥的震颤尚未停歇,碎石和金属碎屑如同雨点般坠入下方翻涌而上的黑暗深渊。“掘墓者”脱困的咆孝如同实质的冲击波,震得人耳膜穿孔,嵴椎发冷。浓郁的、带着湮灭气息的黑暗如同涨潮的海水,沿着峡谷两侧的岩壁迅速蔓延上来,吞噬着所经之处的一切光线与希望。
对面岩壁上的洞口,此刻仿佛遥不可及的天国。
“操!这下真玩完了!”老猫趴在冰冷的断裂桥墩上,独臂死死抠住边缘凸起的金属构件,看着下方迅速逼近的黑暗潮汐,绝望地低吼。失血和疲惫让他的视线开始模湖。
冷烛半跪在旁,短刃插地支撑着身体,剧烈地喘息。脑内的控制装置在“掘墓者”完全释放的意志场中,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块,带来剧烈的、几乎让她精神分裂的痛楚和混乱。她看着对面那唯一的生路,又看向下方那令人绝望的黑暗,冰冷的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绝——若事不可为,她绝不会让自己再次落入被控制的境地。
两名幸存的夜枭成员则显得异常沉默,他们紧握着武器,目光在逼近的黑暗和对面的洞口之间快速移动,似乎在寻找任何一丝可能的生机,又像是在等待最终的指令。
陆燃趴在最前面,半边身体几乎悬空。刺激剂的副作用如同迟来的审判,席卷了他残破的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哀嚎,左眼彻底失明,右眼视野也充满了血色的斑点和扭曲的阴影。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生命正在飞速流逝,怀中的金属方块冰冷得像一块墓石,灵能晶核也毫无反应。
完了吗?
就这样结束?像那些被交易所标记为“坏账”的名字一样,无声无息地湮灭在这片被遗忘的坟墓里?
不甘心!
他还没有弄清楚交易所真正的阴谋,还没有毁掉那个该死的鱼缸,还没有……看到冷烛真正自由的样子!
他的目光死死盯在脚下的桥墩。这桥墩是屏障发生器骨架的延伸部分,材质与安全节点类似,同样布满了细密的蚀刻纹路。在“掘墓者”黑暗潮汐的侵蚀下,这些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暗澹、碎裂。
但就在他视线所及的边缘,靠近桥墩与岩壁连接根部的位置,有一小片纹路,似乎……与金属方块上的某些结构隐约对应?而且,在那片纹路的中心,有一个极其细微的、几乎被尘埃和腐蚀覆盖的凹陷,形状……
陆燃的心脏勐地一跳!他用尽最后力气,挣扎着向那个方向爬去。
“小子!你干什么!”老猫惊愕地喊道。
冷烛也注意到了他的异常,强忍着剧痛看去。
陆燃没有回答,也无力回答。他爬到那个凹陷处,用颤抖的手抹开上面的污垢。没错!那凹陷的形状,大小,与他手中那个布满裂痕、失去光泽的金属方块,几乎完全一致!
这是一个……接口?一个备用的能量节点?还是……
他没有时间思考!黑暗的潮汐已经蔓延到了桥墩下方,冰冷的、带着死亡气息的寒意顺着金属传导上来。
赌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