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拉咬紧牙关,将全部心神沉入与碎片那微弱的连接中,引导着自己的生命能量,如同最细腻的纱布,努力去“过滤”那些被抽取过来的、充满暴戾和痛苦的混乱灵能,试图将其中的生命本源剥离出来。
这是一个极其艰难和危险的过程。那些混乱灵能中蕴含的负面情绪,如同毒刺般不断冲击着艾拉的精神,让她脸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但她死死支撑着,翠绿的眼眸中充满了坚定。
一点,两点……极其微小的、被初步净化过的、呈现出澹澹白色的生命灵能光点,终于在艾拉的努力下,艰难地从混乱的洪流中被分离出来,融入了蓝色碎片之中。
碎片那即将熄灭的光芒,得到了一丝微不足道的补充,勉强稳定了下来。
而更多的、无法被净化的漆黑能量,则在秩序场的排斥下,如同烟雾般消散,或者反噬回那团迅速干瘪、失去活性的肉块之中。
有效!但效率太低,风险太大!
老猫见状,毫不犹豫地再次冲向维生舱区域,挑起第二团扭曲的生物质……
时间在紧张、危险和令人作呕的重复劳作中一点点流逝。
老猫如同不知疲倦的机器,一次次往返,带回各种奇形怪状、散发着恶意的“燃料”。他的身上沾满了粘稠的液体和腐臭的气息,独眼中只有疯狂的执着。
艾拉的精神力在飞速消耗,脸色越来越苍白,过滤那些混乱能量带来的精神污染让她头痛欲裂,但她始终没有松开按在冷烛身上的手。
夜枭的机体过热警报不断响起,维持能量引导回路对他的负担极大。
蓝色碎片在纯净的秩序之力和被污染的混乱能量之间艰难地维持着平衡,光芒明灭不定,仿佛在哀鸣。
而冷烛,就在这种近乎饮鸩止渴的艰难维系下,那微弱的生命之火,如同狂风中的残烛,摇摇欲坠,却始终……未曾熄灭。
她心口的起伏依旧微弱得难以察觉,但至少,她还活着。
不知过了多久,当老猫再次将一具维生舱内的残骸挑回来时,那蓝色碎片的光芒已经变得极其暗澹,表面甚至出现了一丝细微的、如同发丝般的黑色裂纹。
而艾拉,也终于到了极限,在将最后一丝净化后的生命灵能导入碎片后,她闷哼一声,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陷入了昏迷。
“艾拉!”老猫惊骇地扶住她。
夜枭的合成音带着沉重的杂音:“能量补充效率已低于消耗……碎片接近崩毁边缘……无法继续维持……”
老猫看着怀中昏迷的艾拉,又看了看地上生命体征再次开始缓慢下滑的冷烛,以及那块布满裂纹、光芒即将彻底熄灭的碎片……
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他做到了他能做的一切,甚至不惜触碰那些令人作呕的扭曲之物,但……还是不够吗?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就在那蓝色碎片的光芒即将彻底暗澹,老猫的心也沉入谷底的瞬间——
冷烛灵魂深处,那缕属于陆燃的、微弱得几乎被遗忘的星火印记,仿佛被这极致绝望的情绪和外界混乱秩序的交锋所刺激,勐地……亮了起来!
不是微弱的闪烁,而是如同一颗被点燃的星辰,爆发出虽然依旧微小、却无比坚定和炽热的光芒!
这道光芒,穿透了冷烛沉寂的意识海,如同灯塔般,指引向了那块即将崩碎的蓝色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