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贵雨冷笑着将手机拍在桌上,摆出无赖姿态:单子我早撕碎咽了,你们找不着原件了。

现在立刻签字放我们走,不然告到你们脱白大褂!ICU的费用也必须退,把老头子给我拖出来!

这番言论令满室医护人员既震惊又作呕。何烁暗自庆幸早有防备,但并未声张——这疯女人既然能生吞文书,保不齐会摔他手机。

何烁悄声与何建华耳语几句便退出会议室。潘贵雨压根没在意这个实习生的动向,只顾盯着何建华叫嚣:有本事把签字文件亮出来!

当何烁举着两张照片返回时,潘贵雨的表情凝固了。那是她签署手术同意书的铁证。你可以撒泼,但不能违法。何烁话音未落,照片已被抢去撕得粉碎。

随便撕,照相馆能印无数份。何烁耸耸肩。潘贵雨涨红着脸龇牙咧嘴,活像要扑上来咬人。

何建华绷紧的面容掠过一丝笑意,正色道:作为医生,在已获签字的情况下,法律不允许我中止手术。

她万万没料到,何烁竟会暗中拍照留证。

潘贵雨咬牙切齿地琢磨片刻,猛地想起隔壁邻居曾因癌症晚期主动放弃治疗出院。

既然别人能这么做,她为何不行?

横竖签的只是手术同意书,又没立字据非治不可。

今天这手术我们不做了,放弃治疗。我是家属,有权做这个决定。就算签过同意书,我也要反悔。

小主,

何烁攥紧拳头,恨不得一拳砸向那张令人作呕的嘴脸。

何建华闻言蹙眉:真要放弃治疗也行。老爷子已在ICU用药,费用不退。

等24小时监护结束,若家属仍坚持,我会签字出院。

面对这种家属,他也无可奈何。放弃治疗确是家属权利,医生只能规劝。

潘贵雨狐疑地盯着何建华,突然掏出手机按下录音键:你再说一遍,要保证。

何建华只得重复方才的话。见她收起手机,潘贵雨暗自得意——早该录音,连手术通知单都不用签。

不过签就签了,省得日后扯皮。横竖就等一天,她等得起。

急诊科主任办公室里,众人正商讨对策。

何烁突然开口:大伯,我记得神志清醒的患者可以自主决定是否治疗?

可老爷子昏迷未醒。何建华叹息,就算醒了,面对强势儿媳也未必敢坚持。若家属拒付手术费,更棘手。

但潘贵雨骗女儿筹钱做手术,现在又反悔,这算诈骗吧?

何建华拍拍侄子肩膀:你还年轻。不是谁都像你这般顺遂。

家家有难念的经。即便不公,你见过几个子女告父母的?

何建华的话让何烁哑口无言。

的确,房似锦被潘贵雨压榨多年却始终隐忍。若她能反抗或控告母亲遗弃,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总不能看着她骗走老爷子的救命钱吧?何烁急道。别说医生,寻常人都看不下去。

何建华沉吟片刻,放下茶杯:让分诊台打印放弃治疗同意书。

什么?何烁以为他要妥协。

别急,何建华解释,签字需要法定监护人共同确认。若能24小时内找到房老爷子的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