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的错...她气若游丝地呢喃,苍白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海洋!联系血库备血!何烁转头厉声道,又快步走向正在商讨救援方案的消防员。钢筋贯穿伤的特殊性让现场陷入两难:贸然移动可能引发大出血,但继续滞留只会耗尽生机。
不如直接连车运到医院?何烁突然指向急救通道,在急诊室门口破拆,就能无缝衔接抢救!
方案敲定后,拖车在警笛开道下疾驰而来。何烁与海洋跪坐在变形的车厢里,双手稳稳固定着禾鹃的身体。当载着残缺轿车的拖车缓缓启动时,所有人心跳都随着钢筋的轻微颤动而悬到嗓子眼。
何烁招呼张泠带上急救箱随车同行,自己则随救护车在前方为拖车引路。
禾鹃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显示来电。
你表姐的电话。何烁取出屏幕碎裂的手机,尝试接通。
禾鹃虚弱地转过脸。持续的失血让她昏昏欲睡,全凭何烁在一旁不断鼓励才勉强保持清醒。
姐...她的声音细若游丝。
鹃子你在哪?小姨说你出事了!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女声。这声音让何烁莫名耳熟,却想不起在哪儿听过。
禾鹃翕动着苍白的嘴唇,向何烁投去求助的目光。
您好,我是帝都医院急诊科何烁。何烁接过电话,患者伤势危重,家属是否已到场?必须立即手术,请尽快赶来医院。
手术?!我这就过去!对方慌乱挂断,匆匆赶往医院。
救护车疾驰在夜色中。何烁注视着禾鹃因失血愈发惨白的脸色,掌心渗出细密的汗珠。
医生...禾鹃气若游丝,我还能...活下来吗?她的眼神飘忽不定,像是在寻求最后的心灵依托。
当然!何烁斩钉截铁地回答,想想你的孩子,想想你爱人。保持清醒!
禾鹃嘴角牵起苦涩的弧度:别安慰我了...我能感觉到...血一直在流...她的声音断断续续,今天本该...是我们领证的日子...
他救过跳河轻生的我...熬过家人反对...好不容易...泪水混着血迹滑落,特意穿了高跟鞋...想拍好看的结婚照...
如果没穿高跟鞋...如果刹住车...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担架床单,难道这就是...对我曾经轻生的...报应吗?
何烁沉默地握住她冰凉的手。那些哽咽的忏悔里,浸透着最深重的无力与恐惧。
“这事不怪你,是前面那辆车酒驾差点撞上来,才急刹的。你明明已经刹住了,是后车跟太近没保持安全距离,才出事的。”
“交警正在调监控追查逃逸车辆,真的不是你的责任。”
何烁从消防员那儿了解了事故经过。根据刹车痕迹判断,禾鹃的车早在远处就停稳了。
他们是被后车硬生生顶向运钢筋的货车。如果只是禾鹃刹车失灵,车尾不可能撞得稀烂——而现在整个后备箱都碎了。
这是三车连撞,但货车司机和后车司机全跑了。正因没人报警,禾鹃的丈夫才会因失血过多……
禾鹃突然转向何烁:“何医生…要是我死了…能不能…告诉我丈夫…”
“让他…好好活着…”
“求…求你…”话音未落,她的头便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