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着人流，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开阔的广场。中央点燃着巨大的篝火，许多人正围着篝火起舞，音乐变得越发激昂而空灵。

在这时，他的目光猛地定格在篝火旁，旋转舞动的人群边缘。

一个穿着素色长裙的少女身影，在跳跃的火光与摇曳的万寿菊花影中，若隐若现。她的步伐轻盈欢快，如同记忆中风语镇郊外草地上奔跑的模样，脸上带着他从未见过的、毫无阴霾的、灿烂而纯净的笑容。她旋转着，裙摆飞扬，仿佛在与看不见的伙伴共舞，那么自由，那么快乐。

是莉娜。

不是幻境中那个充满执念和痛苦的莉娜，也不是他记忆中那个带着哀伤和依赖的莉娜。而是一个……仿佛卸下了所有重担、灵魂真正获得了解脱与安宁的莉娜。她似乎在对他微笑，那笑容里没有责怪，没有不舍，只有祝福和……告别。

王恪怔怔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许久，他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将积压在胸中多年的沉重，都随着这口呼吸吐了出去。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深切悲伤与巨大释然的暖流，终于冲破了最后的心防，流淌过他干涸的心田。

他并没有追上去，也没有呼喊。他知道，那不是需要他拯救或背负的幻影，那是一个终于获得自由的灵魂，在向他展示她最好的样子。

这就够了。

音乐还在继续，欢舞的人群还在旋转。那个身影在火光最盛处，如同融化在光里一般，渐渐淡去，最终消失不见。

王恪依然站在那里，仰起头，望着空间站模拟夜空中的点点“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