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风刚拂过京城,沈微婉推开窗时,恰好接住一片被吹落的柳丝。
窗下青竹正弯腰收拾行囊,春桃捧着件素色绣杏花的披风进来。
轻声道:“王妃,这披风是上月绣好的,江南早晚凉,正好带着。”
沈微婉指尖抚过披风上细密的针脚,眼底漾着笑意。
她与萧景渊早有约定,待京城诸事落定,便去江南看一场杏花雨,赏一回十里荷。
如今朝堂稳固,靖王府内上下安稳,正是赴约的好时期。
“都收拾妥当了?”
萧景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笑意。
他一身月白常服,手里提着个小巧的木盒,走到她身边时,将盒子递了过来。
“打开瞧瞧。”
沈微婉依言掀开盒盖,里面铺着柔软的绒布,放着一对羊脂玉的小簪,簪头雕着并蒂莲,日光落在上面,晕出温润的光。
“这是……”
“前几日让玉匠新打的。”
萧景渊拿起一支,轻轻插在她发间,指尖不经意蹭过她的鬓角。
“往后咱们到了江南,见了好景致,便用它绾发。”
沈微婉抬眼望他,他眼底的温柔像浸了温水的棉絮,裹得人心里发暖。
看着眼前人,只觉得岁月待她,实在不薄。
“景渊,”她轻声唤他,伸手轻轻环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温热的衣襟上。
“真好,咱们终于能去江南了。”
萧景渊抬手拍了拍她的背,声音低沉而温柔:“早该带你去的,前阵子总被琐事绊着,让你等久了。”
两人没带太多随从,只青竹和春桃跟着,一辆轻便的马车,载着简单的行囊,便出了京城。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渐渐远离了朱墙黛瓦。
沈微婉掀开车帘,看着窗外掠过的田野,风里带着泥土的清香,比京城里的花香多了几分野趣。
春桃坐在马车外,偶尔会探头进来,指着远处的田埂说:“王妃,您瞧那片油菜花,黄灿灿的,比府里种的好看多了!”
青竹则跟在马车旁,时不时会停下,摘几朵路边的小野花,递给春桃跟沈微婉。
萧景渊靠在车壁上,看着沈微婉接过野花时眼底的雀跃,嘴角的笑意就没断过。
他从前总觉得,日子就该是沉稳有序的,直到遇见沈微婉,才知道原来寻常烟火里,藏着这么多细碎的欢喜。
走走停停,马车走了一个多月,越往南走,空气里的湿气越重,连风都带着几分柔软。
这日清晨,马车刚驶入江南地界,沈微婉便被一阵细密的雨声吵醒。
她揉了揉眼睛,掀开车帘,瞬间便愣住了。
车外是一片望不到边的杏林,粉白的杏花缀满枝头。
细雨如丝,落在花瓣上,顺着花瓣的纹路滑落,滴在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上,晕开一小片湿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