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才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极其不自然的滞涩。
“我……很抱歉。”
“啊?”
云上槿几乎是下意识地发出了一个疑问的音节,怀疑自己是不是疼出了幻觉。
道歉?从江淮清嘴里?
他似乎被她这声毫无波澜的“啊”噎了一下,但并没有退缩,反而伸出手,温热而略带薄茧的手掌有些僵硬地握住了云上槿放在腿上的手。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与他以往的风格截然不同。
“之前是我太冲动了。”
他避开她的视线,目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语气努力维持着平稳,却依旧能听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伤害了你,我……很抱歉。”
云上槿眨了眨眼,消化了一下这突如其来的道歉,然后极其平淡地回了一个字。
“哦。”
没有愤怒,没有原谅,没有任何情绪,就像听到一句“今天天气不错”。
江淮清看着她这近乎漠然的反应,握着她的手微微收紧了些,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失落。
他预想过她的怒骂、嘲讽、甚至是歇斯底里,却没想到是这种彻底的、仿佛无关紧要的冷淡。
就在江淮清因为这冷淡而有些无措时,云上槿忽然歪了歪头,用一种讨论天气般的轻松语气,笑眯眯地提议:
“那您也可以自己试试夹棍的刑呢。”
她甚至还晃了晃被他握住的手,“光说什么说。”
江淮清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握着云上槿手的力道也下意识地松了些。
她像是没看到他的表情变化,继续歪着头,一脸天真无邪地补充道,仿佛在说什么有趣的游戏:
“或者您也废一条腿?”
云上槿指了指自己空荡的裤管和扭曲的右脚,“这样比较公平,对吧?”
江淮清的嘴唇瞬间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下颌线绷得死紧,沉默地看着她,眸色深沉得可怕。
云上槿挑了挑眉,脸上那点无辜的笑意收敛了,带上了一丝冰冷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