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

在申花替补席那片被短暂照亮的区域里，在那群同样因黑暗而显得有些慌乱的替补球员和教练组成员之中……几双眼睛！

那不是人类在黑暗中适应光线时的瞳孔放大。那是一种纯粹的、冰冷的、非自然的幽绿色光芒！如同深夜荒原上饿狼的眼睛，在绝对的黑暗中幽幽亮起！没有焦距，没有情绪，只有一片死寂的、机器扫描般的冰冷！

一道闪电熄灭，黑暗重新吞噬一切。但那几抹幽绿，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穆斯卡特的视网膜上！

“滋…啦…”

穆斯卡特西装内袋里，一个贴身放置的微型加密通讯器，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电流干扰杂音，震得他胸口发麻。杂音中，一个断断续续、扭曲变形、却依旧能听出是斯卢茨基副手的声音在嘶吼：“…干扰…强电磁脉冲…系统…部分节点…失控…重复…部分节点…失去…”

通讯彻底中断。

穆斯卡特猛地抬头，再次望向那片被黑暗笼罩的申花替补席方向，深陷的眼窝里，冰封的湖面之下，第一次翻涌起名为“失控”的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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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口足球场，申花更衣室。厚重的金属门紧闭，隔绝了外面隐约传来的、庆祝球队挺进亚冠的欢呼。**

中央，那幅巨大的列宁画像在惨白的灯光下沉默地注视着一切。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药水味、汗味，还有一种更深沉的、金属过载后的焦糊气息。

路易斯站在自己的更衣柜前。柜门敞开着，里面空空荡荡，只有几件换下的球衣凌乱地堆着。他低着头，湿漉漉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眼睛，宽阔的肩膀微微颤抖。他脚边，散落着几支被暴力踩碎的、标注着“神经协同优化剂（Ⅲ型）”的金属注射器残骸，淡蓝色的药液在冰冷的地板上洇开，像诡异的眼泪。

“呃…啊…”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从他紧咬的牙关中挤出。他猛地抬手，狠狠一拳砸在更衣柜内侧的金属板上！

“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巨响！坚硬的金属板瞬间向内凹陷出一个清晰的拳印！边缘扭曲撕裂！

“路易斯！”旁边的陈晋一惊呼，想上前，却被老将于汉超死死拉住。于汉超脸色凝重，缓缓摇头。朱辰杰、马纳法等人围在几步外，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一种无声的恐惧，没有人敢上前一步。

路易斯缓缓抬起头。汗水顺着他扭曲的面容滑落，那双平日里深邃的棕色眼睛，此刻布满了蛛网般狰狞的血丝！更可怕的是，在瞳孔的最深处，一点猩红的光芒，如同地狱的余烬，疯狂地、不稳定地闪烁着！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他身体一阵不受控制的、神经质的抽搐！

“滚…开…”他的声音嘶哑破碎，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撕裂般的痛苦。

他猛地转身，不再看任何人，踉跄着走向那扇通往内部纯白空间的厚重金属门。脚步沉重，像拖着无形的镣铐。

“路易斯！你去哪？！”特谢拉忍不住喊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作为核心，他隐约知道那扇门后意味着什么，那是“优化”的源头，也是深渊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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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斯没有回头。他走到门前，那冰冷的金属表面映出他此刻如同恶鬼般的倒影。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门禁上闪烁的红色指示灯，胸膛剧烈起伏，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

“滋…啦…”门禁的扫描光束射出，在他脸上划过。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响起：【身份确认：路易斯。生物体征异常。神经波动超限。安全协议启动。拒绝访问。】

“访问？”路易斯嘴角咧开一个狰狞的、非人的弧度，瞳孔深处的猩红光芒暴涨！他猛地抬起右脚，用尽全身扭曲的力量，朝着厚重的金属门板狠狠踹去！

“给老子开——！！！”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更衣室仿佛都在颤抖！那扇足以抵御小型爆破的合金门板，在路易斯这灌注了非人力量的狂暴一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金属呻吟！门板中央，一个清晰的、凹陷的巨大脚印赫然显现！边缘扭曲变形，门锁结构发出刺耳的崩裂声！

就在这狂暴的撞击声中，在所有人惊恐的注视下，在路易斯自己那被痛苦和暴怒彻底吞噬的意识海洋深处——

一个冰冷、机械、带着浓重斯拉夫腔调的俄语声音，如同从地狱深渊传来的最终审判，无视物理的阻隔，无视神经的剧痛，清晰地、一字一顿地烙印在他的灵魂之上：

【“Таймер…самоуничтожения…（自毁倒计时…）】

【“03:00:00…（三小时…）】

【“02:59:59…（两小时五十九分五十九秒…）】

【“Слава…Советскому…Сою3у…（光荣…属于…苏维埃…）”】

猩红的倒计时数字，如同燃烧的枷锁，在路易斯脑中每一个神经元上疯狂跳动！那冰冷的俄语颂词，则像最后的丧钟，敲响在虹口足球场的心脏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