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行身着便服,青衫磊落,身旁跟着个小厮,显然也是来添置东西的。
下人见状,识趣地往一旁的首饰摊走去,留了两人相对的空间。
“顾大人。”云芯敛了神色,依礼颔首,刻意拉开半步距离。
顾知行目光掠过她发间朴素的发簪,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角,语气平淡却藏着试探:“姑娘也来采买?听闻宅院刚收拾妥当,许是缺些用度?”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府上刚好有多余的上好宣纸和砚台,若是姑娘用得上,便让小厮送过去,也算全了邻里之谊。”
这话听似寻常,却暗合了“互通有无”的暧意。
还有邻里又是什么意思?
寻常邻里哪会特意送文房之物,更何况是他这般身份的人。
云芯心中清明,面上却依旧淡然:“多谢大人好意,不过宅院所需已备得差不多了。再说无功不受禄,这般贵重之物,我实在不敢领。”
她刻意加重不敢领三字,划清界限。
顾知行眼底的光暗了暗,却没再强求,只笑了笑:“是我考虑不周。”
他看了看云芯的身后,今日就只有几个小丫鬟跟着,“有需要帮忙的不妨直言。”
这话既是关怀,也是隐晦的表态。
他愿做她的后盾,只要她肯松口。
云芯心中微动,却终究只是躬身道:“谢大人,我回去了了。”
语气刻意生疏。
顾知行没有办法。
她怎么油盐不进的?
已经云芯挑好了绒线,打算离开。
顾知行见 插不上话,觉得赖着也没有意思,就立刻转身走了。
云芯望着他融入人群的背影,指尖攥紧了手中的绒线——这盛京的相遇,怕是躲不开了。
正欲转身离开西市,街角忽然传来一阵惊惶的嘶鸣。
一辆失控的马车挣脱缰绳,疯了似的朝着人流冲来,
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刺耳声响,吓得周遭百姓尖叫着四散奔逃。
云芯脸色煞白,脚下一软竟跌坐在地。
顾知行心头一紧,可马车的阴影已笼罩下来,眼看就要撞上。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影疾冲而来,顾知行长臂一伸,先将她往旁边一拽,再反手揽住云芯的腰往回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