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随着最后一场雪的消融悄然退去,枝头抽出嫩绿的新芽,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生机的气息。生活仿佛也跟随着自然的节奏,彻底摆脱了旧日的阴霾,步入了一个崭新而平和的篇章。
姜小帅的腿恢复得比预想的还要好。虽然阴雨天左腿深处还是会泛起隐隐的酸胀感,提醒着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但日常行走已无大碍,甚至能在郭城宇紧张兮兮的注视下,尝试着慢跑几步。复健的痛苦和汗水没有白费,他的坚韧和郭城宇近乎偏执的守护,共同创造了这个小小的奇迹。
他们推迟了原本计划的长途旅行,郭城宇的理由冠冕堂皇:“帅帅,咱不急,等腿脚再利索点,玩起来才尽兴!先在周边转转,适应适应。”实则他那点小心思谁都明白,无非是怕姜小帅累着,恨不得把他揣在口袋里才安心。
于是,这个周末,四人约着去郊外新开发的一个湿地公园踏青。公园很大,水系纵横,木质栈道蜿蜒在芦苇丛和初绽的野花之中。
郭城宇亦步亦趋地跟在姜小帅身边,手臂虚虚地环在他身侧,像个高度警惕的护卫。姜小帅走了没多远,就无奈地停下脚步,转头看他:“郭城宇,我是腿骨折过,不是得了脆骨症,你能不能别跟看犯人似的看着我?”
“我这不是怕你摔着嘛!”郭城宇理直气壮,顺手把手里剥好的橘子递了一瓣过去,“来,补充点维C。”
姜小帅白了他一眼,还是张口接了,清甜的汁水在嘴里溢开。他看向前面,池骋和吴所畏并肩走在稍前的地方。池骋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姿态闲适,另一只手却始终自然地牵着吴所畏。吴所畏则微微侧着头,指着水边一只掠过的大鸟,兴奋地跟池骋说着什么,眼睛亮亮的,脸上带着毫无阴霾的笑容。
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画面美好得让人不忍打扰。
“你看人家池骋。”姜小帅用胳膊肘捅了捅郭城宇,小声吐槽。
郭城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哼了一声:“池骋那是闷骚,你看他牵得多紧?跟我有啥区别?”
姜小帅:“……” 算了,跟这傻子说不通。
走在前面的吴所畏,确实沉浸在难得的放松和小小的兴奋中。他最近接了一个大型公共艺术装置的项目,灵感就来源于湿地生态,这次出来也算是采风。他拿着手机,不时拍下摇曳的芦苇、掠过的水鸟、以及阳光在水面上洒下的碎金。
“池骋,你看那个弧度,”他拉住池骋,指着一段自然弯曲的栈道与远处小山丘形成的优美线条,“像不像我们之前讨论的那个结构?要是能用某种半透明的材料,让光影穿透……”
池骋停下脚步,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目光沉静而专注。他对美学不如吴所畏敏锐,但他善于捕捉吴所畏灵感迸发时的那种光芒。他点了点头:“嗯,可以考虑。材料和承重需要计算。”
他的肯定总是这样言简意赅,却精准地落在吴所畏最需要的地方。吴所畏立刻拿出随身携带的素描本和铅笔,快速地勾勒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
池骋就站在他身边,替他挡住偶尔经过的行人,目光落在他被阳光镀上一层柔光的侧脸上,看着他微微蹙起的眉头和时而舒展的笑意,心底一片宁静的满足。他的大宝,就该这样,永远闪耀在属于他的舞台上。
郭城宇和姜小帅慢悠悠地跟了上来。郭城宇看着埋头画图的吴所畏,凑到池骋身边,压低声音:“池骋,大畏这工作狂的劲儿,跟你当年有得一拼啊。”
池骋淡淡瞥了他一眼,没说话,眼神里却分明写着“我的人,怎么样都好”。
郭城宇自讨没趣,摸了摸鼻子,又蹭回姜小帅身边,从背包里掏出保温杯:“帅帅,喝点热水,走了这么久累了没?要不我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