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授命转运使,也是为父皇为大明效力,不说俸禄赏赐,自掏腰包总是不好吧?”
小主,
无论哪里,转运使都是肥缺,这话若是由别人来说,在场任何一人也不会相信。
但今时今日,也由不得他们不信。
不服,那就亲眼去看看,只要不是瞎了眼。
闻言,卢绶面色如常,内里却波浪滔天,眼前这位爷越发让人看不透了。
“殿下之言,奴婢一定转呈万岁爷。”
“好叫殿下知晓,万岁爷亦赞同赎罪银之法,兵仗局赎罪银八千两就是例证。”
“咱家代兵仗局向殿下保证,日后兵仗局入津门转运衙门军器,必货真价实,足额足量。如有违逆,犯案者杖毙,绝不姑息!”
“只是军器局同盔甲厂那边如何处置,尚无定论。”
朱常瀛拧眉,“为何,是无人认罪么?”
卢绶点头,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都爱惜羽毛,至今无人认缴赎罪银!”
“给他脸了!”
朱常瀛大脸顿时冷了下来,一双锐利眸子刀向兵部工部主事。
“两位,今日见也见了问也问了,可否给个说法?”
兵部王主事起身拱手,义正辞严。
“殿下,人证物证俱在,自当依国法办理。”
“喔,也好。”朱常瀛冷笑,“几时结案,赃款何时追回,后续军器能否保质保量按时交付?”
“这个…微臣等回京报请上官,尽快给殿下回复。”
“尽快是几时?”
“…臣不敢妄言,昨日臣查看卷宗,虽有证词指认,但是否攀咬尚待查实,需要详细审问。”
“请殿下放心,臣等对此等败类亦深恶痛绝,深以为耻,绝不会姑息一人,定会给圣上给朝廷一个交代,还朝廷清明。”
这就是太监同文官的不同之处。
太监做错了事,只怀疑就够了,威逼动刑,皇权之下说办也就办了。
而文官…两百年孜孜不倦窃取皇权,如今已是尾大不掉,俨然如同两宋文臣与皇帝共治天下了。
动他们,要走流程。
而走流程,官司打多久就难说了。
文官有家有业,子嗣家族师承牵扯无数,罪行坐实,就可能几代人不得翻身。所以,轻易是不会认罪的,哪怕人证物证俱在,拒不认罪的也比比皆是。
更甚者,死也不怕。
皇帝自然可以动用厂卫,下官员入诏狱。然而文官又会说这是屈打成招,反说厂卫鹰犬。
也即是说,在文官看来,厂卫不合法,哪怕厂卫是皇帝组建的,人家也不认可。
不认?也没有关系。
隐忍这么多日,朱常瀛不打算继续苟下去了。
“卢公公,孤要加一条建言。”
“殿下请讲。”
“动用厂卫稽查军器局,盔甲厂,凡涉案人员,不论官职品级,一律严刑峻法。罪行一经证实,抄家灭族!”
“不可!”一直在侧旁听的刘有源忽的起身,愤然道,“国家自有法度,岂可轻易动用厂卫?臣以为三司会审,无不可查清的案件。”
“你急什么?”朱常瀛有点莫名其妙,“难道你同涉案官员有牵扯?为何惊惧?”
“臣并没有,俗话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国家欲政治清明,还是按律行事为好。”
“那这亏空你来堵,军器你来造,辽东将士冻死饿死你负责?”朱常瀛嘿嘿冷笑,“人证物证俱在,兵部工部有司只晓得上请罪奏本,都说失职,可贪污的银子呢?这么多天了啊,兵仗局赎罪银都拿到了,军器局同盔甲厂竟连个具体的说法也没有。”
“孤给了他们机会,可他们不珍惜啊!而你…全程参与,对所见所闻难道不痛心疾首么?良心何在?朝廷何在?君父何在?惘你读了这么多圣贤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催办军务,你没有主意,如今孤只是建言,你却跳出来鬼叫,说什么三司会审。你倒是审啊!倒是追缴赃款啊!辽东将士的裤子还没有着落呢,等得起么?”
“刘老将军,几位,你们都看到了,误国害民,贻误军机大事者,皆此辈腐儒!”
朱老七喷的唾液横飞,一众人看的津津有味。
这瓜…好吃!
朱常瀛一顿无脑喷,刘有源受不住了,血气上涌,满面羞红。
“殿下,何出此诛心之言?臣绝无包庇之意,依国法处置乃治国正道……”
朱常瀛打断刘有源的长篇大论。
“你…闭嘴!孤手里的棘手事务一桩接着一桩,没时间与你这腐儒聒噪!”
刘有源神色恨恨,终究碍于朱老七的身份,一屁股坐回,闷闷不作声。
卢绶神色怪异,长叹一声,随即点了点头。
“殿下建言,老奴一定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