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身都战栗着,别人以为他是情到深处难过哭了。
难过吗?
他不知道,可是就是忍不住想笑,笑声和哭声没什么区别。
太难过了。
柴小桑就像他抓不住的沙,尽管他用水滋润,合拢双手,可风一来,她还是脱离了自己的怀抱,飞向了天空。
人类真是可笑,只有在危急存亡之际,他们才会真正看清对和错究竟是什么,才会让恶人死,让好人活。
可是如今,自己变成了恶人,他们却在为自己辩论,实在是荒唐。
又是一个月。
“大夫,你……能不能,给我儿子,带个话……”
垂危的病人握着江城熄的手,江城熄脸色苍白,嘴角的红色还没擦去:“就说,就说我……给他留了点钱,老地方……”
“大夫,我还能好吗?”
女人满面愁容,早就没了当初的和善:“咳咳……我刚来的时候,明明,症状没有多重……咳咳!老天爷要收人啊……”
江城熄没回答,看着屋子外飘雪的灰白的天空。
冬天到了,肺痨传播的速度降低了。
江城熄就守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等啊等,一直等到所有的病人都入土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