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张寅不能倒!张寅若倒,拔出萝卜带出泥,他郭勋也必然惹一身腥臊!
更可恨的是,马录此举,分明是借题发挥,挑战他武定侯府的权威!一个御史,竟敢将刀锋指向天子近臣?!此风绝不可长!
王升虽然办了事,却没办成。
还有这张嵩和郑一鹏。
现在又来了马录。
真是流年不利,自己今年犯小人?
郭勋强忍着慌乱,让自己静下心来。这件事绝对不能捅到御前。
只是该怎么办?得好好想想。
训诫?压下? 郭勋停下脚步,眼中寒光闪烁。张寅这蠢货,已被吓破了胆!马录既已查到如此地步,岂是区区训诫能挡?唯有以势压之!以他武定侯的赫赫威名,天子近臣的煊赫地位,一封书信,便是千钧重担!他马录纵有十分胆气,也要掂量掂量,是否扛得起得罪本爵的后果!他这顶乌纱,还想不想戴?!
“郭福!” 郭勋厉声喝道。
“在!” 一仆人郭福如同鬼魅般瞬间出现在门口,躬身垂手。
“备笔墨!吾要亲自给那马录修书!” 郭勋的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就用那御赐的‘金粟笺’!让他知道知道分量!”
千里之外的太原,巡按察院签押房。同样闷热难当,冰山融化的水滴落在铜盆中,发出单调的“滴答”声。马录正伏案疾书,整理着关于张寅(李福达)身份、罪行的一应铁证。洛川、鄜州父老的具结画押文书,五台黄册底簿关键页的摹本,李大仁、李大义惊骇反应的记录……一桩桩,一件件,厚厚一叠,触目惊心。窗外天色阴沉,乌云低垂,隐隐有闷雷滚动,预示着一场暴风雨的来临。
陈安悄然入内,面色凝重,双手捧上一个异常考究的紫檀木盒,盒面錾刻着繁复的云龙纹,仅这盒子便价值不菲。“老爷,京师,武定侯府,八百里加急递到。”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马录笔锋一顿,一滴浓墨在雪白的宣纸上迅速洇开,如同不祥的预兆。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那个彰显着无上权势的紫檀木盒上,眼神骤然锐利如刀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