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闻言点头应允。午膳设在花厅,虽非大肆铺张,却也精致非常。八冷八热十六道菜,皆是曲阜地方名肴。席间孔闻韶频频劝酒,夏言却只略沾唇即止,言语间不离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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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曲阜知县孔承夏与您是何关系?”夏言状似随意问道。
孔闻韶闻言心中不知为何,更加惊惧:“乃我族人。”
夏言见此心中冷哼一声:“毛伯温四人也忒小心,我道这孔闻韶是何等难缠的人物,看来也不过如此!”于是便问道:“听闻衍圣公府下有田庄百余处,田亩数万顷,可是实情?”
孔闻韶摆手笑道:“钦差说笑了。孔府虽蒙历代皇恩,赐田不少,但哪有数万顷之多?不过万余顷罢了,且多是贫瘠之地,产出有限。”
夏言心中更加冷笑,他来前早已查阅相关文书,知道孔府实际田产远不止此数,却也不当场点破,只道:“便是万余顷,也已十分可观。山东一省赋税田不过四十万顷,孔府一家便占去四十分之一,难怪朝廷关心。”
孔闻韶叹道:“钦差有所不知,这些田产并非孔氏私产,实是为祭祀先圣、培养人才而设。且孔府不同于寻常仕宦之家,我等乃是代朝廷守祀圣庙,这些田亩产出,实则都是为了国家教化大业。”
夏言点头称是,心下却不以为然。他深知这些世袭罔替的贵族,往往以各种名目扩张田产,逃避赋税,已成朝廷大患。而孔府作为天下文教之宗,更是如此。他岂能不知?
于是接着道:“刚说到孔承夏,想不到还有这等糊涂官,我巡视乡、县,又不少乡贤、士绅状告此人,颠倒黑白,收受贿赂,治下百姓怨天尤人,已被我拿下了,依照朝廷惯例,您还需要在推举一人。”
孔闻韶闻言哪里还坐得住,只连连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