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乾拇指轻推剑格，青霜剑出鞘三寸：“何人挡路？”

水流在二人之间流动，对方抬手扶了扶斗笠。这时才看见他左脸一道旧疤从眉骨贯穿至颧骨，右手虎口厚厚的茧子昭示着经年累月的修炼。

“破我剑围，方见真境。”

武士微微侧身，右手虚按刀柄。这个起手式看似寻常，却封住了所有进攻角度。秦乾注意到他足尖微陷三寸，整个人如满弦之弓。

空气骤然凝固，双方悬在水中，连四周鱼类都屏住了呼吸。

“此路，唯斩可通。”

话音未落，刀光已至。

刹那间，两柄长剑已凌空相撞！

“铮——！”

龙吟般的剑鸣撕裂空气，火星如碎金迸溅，映亮秦乾灼灼双目。他腕底发力，青霜剑顺势翻压，剑锋擦着对方兵刃斜削而下，直取执剑的右腕。这一式“雪浪折竿”刁钻如蛇，岂料对方手腕轻旋，重剑竟似拈花般灵巧翻转，不避不让地迎上——竟是玉石俱焚的杀招！

秦乾心头一凛，撤步回挡。双剑再撞时气浪翻涌，震得他虎口发麻。二人衣袂猎猎翻飞，在海水之中腾挪起落，剑招愈来愈快，渐渐化作两团模糊的青白虚影。

东瀛刀点、挑、劈、刺，如寒江叠浪，一式未尽一式又起；绝仙剑却似古松盘根，大开大阖间自有章法。每每秦乾以为寻得破绽，剑尖将至时，总被对方以毫厘之差格开。三十余招过去，剑锋屡屡相擦，刺耳锐响不绝，水中却不见半道足痕——竟是谁也未能逼退对方半步。

秦乾鬓角渗出薄汗。这对手的剑路似嵩岳稳峙，又似云烟莫测，明明看着朴拙无奇，偏能在他剑势将老未老时直切中枢。有几次他故意卖个破绽，对方竟全然不上当，剑尖始终凝着三分余力，如深潭潜蛟，引而不发。

片刻，二人倏然错身分开。

秦乾垂剑而立，左袖裂开三寸缺口。对方玄色衣襟上，亦多了一道浅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