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修罗收回目光,咬了口饼。饼的温热混着芝麻的香,让他想起平安镇的集市。李婶的摊子总在街角,烙的饼又香又脆,孩子们总围着摊子转。去年冬天,他路过集市时,李婶还塞给他一块饼,说:“将军您得多吃点,您身子骨硬了,我们平安镇才硬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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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暴雪果然如期而至。狂风卷着雪片砸在帐篷上,发出“噼啪”的声响,像有无数只手在外面拍打。柳修罗被冻醒时,篝火已经弱了下去,守夜的士兵正往里面添柴,火星子溅在雪地里,瞬间就灭了。
“去看看俘虏。”他披上貂裘,走出帐篷。雪已经没过了膝盖,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玄铁网里的妖族缩成一团,那个虎妖不知何时挣脱了一道符锁,正用爪子悄悄磨着铁链,眼里闪着贪婪的光。
柳修罗没说话,只是拔出腰间的长刀,刀身在雪光下闪着冷冽的光。他走到虎妖面前,刀背重重砸在他的手腕上,骨头碎裂的声音在风雪里格外清晰。虎妖的惨叫被风雪吞没,只剩下呜咽般的呻吟。
“看来符锁还是不够。”柳修罗用刀柄挑起虎妖的下巴,目光像刀子,“告诉你的同类,谁要是再敢动歪心思,我不介意让这山坳里再多几具尸体。”
其他妖族吓得缩成一团,连呼吸都放轻了。柳修罗转身看向守夜的士兵,那士兵正低着头,满脸通红。“下次看紧点。”他的声音缓和了些,“夜里冷,多穿件衣服。”
回到帐篷时,柳修罗的靴子里已经灌满了雪。他脱下靴子,倒出里面的雪水,冻得发麻的脚踩在毡垫上,半天没知觉。他靠在帐篷壁上,听着外面呼啸的风雪,忽然想起柳林送来的那枚青铜令牌。令牌背面的斡难河水纹,像极了此刻帐篷外流动的雪。
第二日清晨,暴雪终于停了。山坳里的积雪没到了腰间,队伍不得不清理出一条路才能前行。走到断魂坡时,太阳正被云层遮住,坡上的冻土泛着青灰色,隐约能看到地面鼓起的土包,像一座座小小的坟茔。
“将军,这坡邪乎得很。”一个老兵凑近柳修罗,压低了声音,“去年有队商队从这儿过,一夜之间就没了踪影,后来只在坡底找到了几顶帽子。”
柳修罗没说话,只是示意队伍加快速度。走在坡上时,脚下的冻土时不时发出“咯吱”的声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底下翻动。有个玄甲军不小心踩空了,半个身子陷进冻土,露出的土坑里竟躺着一具残缺的骸骨,颅骨上还留着尖利的爪痕。
“快走!”柳修罗低喝一声,拔出长刀指向天空。阳光忽然刺破云层,照在坡上,冻土下冒出的磷火瞬间消散,空气中弥漫的腥臭味也淡了许多。
队伍在断魂坡上跋涉了整整一天。傍晚时分,他们走到了一处废弃的驿站。驿站的屋顶已经塌了一半,院子里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草上结着冰碴,像一把把锋利的刀。柳修罗检查了一圈,发现驿站的地窖还能用,便让玄甲军把俘虏押进去,自己则带着赵虎在院子里巡视。
“将军,您看这墙。”赵虎指着驿站的土墙,墙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字,大多是人名,有些已经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像是过往的路人刻的。”
柳修罗凑近看,最角落里刻着一行小字:“永安三年冬,携妻儿过此,愿平安。”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虔诚。他想起平安镇的百姓,每年入冬前都会去庙里烧香,祈求来年平安。可这乱世之中,平安二字,竟是最难求的。
夜里,柳修罗被一阵异动惊醒。他冲出帐篷,看到地窖的方向火光冲天,隐约传来妖族的嘶吼。赵虎已经带着人冲过去了,玄甲军的呐喊声、兵器碰撞的脆响、妖族的惨叫混在一起,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怎么回事?”柳修罗抽出长刀,快步跑向地窖。
“是蛇妖!”赵虎的声音带着喘息,他的胳膊被蛇妖的毒液灼伤,冒出了水泡,“他咬断了自己的舌头,用精血解开了镣铐,还想放火烧死所有人!”
地窖口的玄铁网已经被烧得变形,几个玄甲军正用长矛往里捅。柳修罗看到那个蛇妖浑身是火,像个火人似的在里面冲撞,嘴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依旧不肯倒下。他忽然想起这蛇妖的来历——据说他原本是洛阳城里的药铺老板,后来被妖力侵蚀,才成了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