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不知去向,靠着苟活才到了田寨,被抓了奴隶,幸好栾卓大叔救出。”
“别说了。”栾卓突然打断了少年的话,他那粗粝的大掌如同铁钳一般紧紧裹住少年青紫斑驳的腕骨,低沉的声线仿佛窖藏多年的温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醉意。
少年似乎想要挣脱栾卓的束缚,但他那裸露的脚踝在挣动时却不小心擦过了火堆,顿时腾起一股细烟。而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脚踝处那溃烂的镣铐旧伤,此刻正渗出脓血,与被人奴役后留下的霉斑交织在一起,在苍白的皮肤上蜿蜒成一幅可怖的图腾。
戚福站在一旁,他的指骨紧紧抵在夯土墙上,缓缓收力,那糙砺的墙面在他的压力下簌簌落下碎屑。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身后蒸腾的暴怒仿佛要将那十二支火把都压得光影摇曳。
攥着腰刀的众手下们,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他们布满血丝的瞳孔死死盯着虚空的某处,仿佛能透过那片虚无看到那些被泥土吞噬的稚嫩哭喊声。那些哭喊声仿佛正穿透地层,化作数九寒冬的寒风,缠绕在每个人的脚踝上,带来阵阵寒意。
“少爷!”突然间,最年长的泥匠双膝跪地,他那原本就粗粝的嗓音此刻更是充满了哽咽。他用那布满裂痕的手掌,重重地拍打着自己的胸膛,仿佛这样能够减轻内心的痛苦。
“我家幺儿若是……”他的话语说到一半,便如同被硬生生折断一般,化作了喉间一阵浑浊的呜咽。那三指宽的腰刀,此刻也在刀鞘中不住地颤抖着,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悲愤与绝望。
这些人之中,又有哪一个家里没有孩子或者老人呢?如今听天仔所言,谁又能保证自家的亲人不是早已被封入那无尽的冻土之中,久久未曾苏醒?即使还有些许气息尚存的,恐怕到如今也只会是一具冰冷的冻尸罢了。
小主,
一百余条汉子,他们的心情都如同这被冰封的世界一般沉重。然而,在这一刻,他们心中的怒火却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瞬间爆发了出来。
此起彼伏的腰刀出鞘声,如同惊雷一般划破了这片死寂。那寒光闪闪的刀刃,在火光的映照下,泼洒出满地猩红的光芒,仿佛是在诉说着他们的愤怒与不甘。
当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