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松带着那卷能要他命的地图,如同丧家之犬般逃离了顾衍的军营。
但长安城的风波,并未因此平息。
诏狱之外,寒风凛冽。
一夜之间,这里成了长安城新的焦点。
以太傅杨彪、光禄勋淳于嘉为首的数十名世家元老,尽皆脱去华服,换上一身素衣。
他们没有呼喊,没有叫屈,只是沉默地,整整齐齐地跪在诏狱门前冰冷的石板上。
一张张苍老的脸上,沟壑纵横,老泪无声滑落。
寒风吹动着他们花白的胡须和头发,那瑟瑟发抖的身影,在萧瑟的背景下,构成了一幅极具冲击力的悲情画卷。
“子不教,父之过啊......”
杨彪跪在最前方,声音沙哑,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老夫有罪,教子无方,致其犯下滔天大罪。恳请冠军侯,开恩......”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以头触地,长跪不起。
他身后的老者们,亦是如此。
这一幕,通过那些早已安排好的仆从之口,迅速传遍了长安的每一个角落。
“听说了吗?杨太傅他们,跪在诏狱外面,要替自己的儿子去死啊!”
“哎,真是可怜。白发人送黑发人,本就是人间惨事,这还要亲眼看着儿子赴死,自己代为求死,闻者落泪啊!”
“说到底,那些公子哥是混账,可当爹的,哪有不心疼自己儿子的?冠军侯这次,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舆论,如同被投下巨石的湖面,开始剧烈地转向。
无数深受“孝道”浸染的百姓,脸上露出了同情与不忍。
他们或许痛恨那些世家子弟的嚣张,但此刻,他们看到的,只是一群为子担忧的可怜老父亲。
就连那些刚刚对顾衍建立起狂热崇拜的寒门士子,此刻也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