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砸在凝结着自己子民血汗的冰河道上。
“阿爷!”
他的儿子,一个同样高大、眉宇间有着相似锐利却被疲惫刻满沟壑的中年人扑了上去,声音嘶哑破裂。
老人浑浊的眼睛望着灰暗的冰穹,残留着最后一丝不甘的光,嘴唇翕动,微弱的气流带着血沫:
“挖,比骨头更硬。”手无力地垂落,指向那未竟的河道。
新王继位。
他继承了父亲的名号,更继承了那如山岳般沉重的文明计划。
他站在父亲倒下的地方,望着那漫长到令人绝望的未竟河道,
望着周围族人眼中深不见底的疲惫和恐惧,大手沉重地一挥,声音干涩却不容置疑:
“继续挖!”
这三个字,如同丢进滚油的火星。
“还挖?”
压抑了三十年的绝望和悲愤,如同冰河下的暗流,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一个下游归附不久的部落首领猛地推开身前的族人,冲到新王面前,布满冻疮的脸因愤怒而扭曲,手指颤抖地指向河道两岸隐约可见的、被薄雪覆盖的坟包,
“看看!看看这些坟!为了这条见鬼的水沟,我们死了多少人?”
“两万!整整两万!”
“骨头都能填平这段河道了!”
“你爹死了,你还要把所有人都埋进去吗?”
“我们归顺,是为了一口吃的,一处避风的窝!”
“不是来给你们耀阳家当凿冰的牲口!”
另一个部落的战士捶打着自己的胸膛怒吼,眼珠血红。
“不挖了!老子不干了!回我们下游去!饿死冻死也比累死强!”
群情激愤,怒吼声压过了风雪。
刚刚归附的部落战士纷纷拿起简陋的武器,聚拢在各自首领身边,与耀阳部落的核心战士形成对峙。
冰河两岸,剑拔弩张,脆弱的联盟瞬间濒临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