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贲目光深邃,望着远方,淡淡道:“陛下之心,岂是我等臣子所能揣测?扶苏公子此番在巴蜀,功绩斐然,陛下召他回京,自有重用。我等只需恪尽职守,守好这巴蜀之地,便好!”

车队行进在官道之上,景色宜人,只是扶苏心中,却无暇欣赏这沿途风光。父皇的旨意来得突然,这背后隐藏的深意,让他不得不反复思量。

苏齐斜倚在车壁上,见扶苏眉头紧锁,便笑道:“公子,这还没到咸阳呢,您就先把自己给愁上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船到桥头自然直。咸阳城里那些破事儿,早一天回去,晚一天回去,它都在那儿,跑不了。”

扶苏闻言,不由莞尔:“先生倒是看得通透。”

“那是,”苏齐得意地晃了晃扇子,“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想得开。天塌下来有个儿高的顶着,我操那份闲心干嘛?有那功夫,不如想想中午吃点什么。”

扶苏被他逗乐,心中的郁结也消散了几分。

车队行了数日,渐渐远离了巴郡腹地,进入了汉中郡界。这一日,行至一处名为“青泥隘”的险要关隘。此地山路崎岖,仅容一车通行,道旁便是深不见底的悬崖。车队行进速度极慢,小心翼翼。

刚过隘口不远,便见前方官道上堵了一长串的运粮车队,足有数十辆之多,车轮深陷泥泞,进退不得。赶车的民夫们个个愁眉苦脸,吆喝声、牛马嘶鸣声、车轮吱呀声混作一团,乱糟糟的。

一名身着军吏服饰的官员,正站在路边,对着一群民夫大声呵斥,唾沫横飞:“废物!都是一群废物!这么点路都走不好!耽误了日期,把你们一个个都拉去砍头!”

民夫们被他骂得唯唯诺诺,不敢还嘴,只是更加卖力地推着车轮,但那沉重的粮车,却像是生了根一般,纹丝不动。

扶苏见状,命车队暂停,派人上前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