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五六的竹笛还悬在唇边,《文王操》的最后一缕余音正与社稷坛的“文明调音叉”产生谐波共振。
他忽然发现掌心的玄铁令牌生出细密的光纹,像是被星图经纬线重新编织——那些原本静止的蝌蚪文开始游动,在令牌背面勾勒出九州疆域的全息投影,每个郡县的位置都跳动着不同的思想频率:曲阜的“仁”字光纹与长安的“诗”字光流产生纠缠,临淄的“道”纹脉络正沿着黄河水系向洛阳蔓延。
而会稽山的“心”字光点,竟与南海的“骚”纹形成跨纬度的共振弧。
“文脉星图已进入自演化阶段。”系统的机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类似“欣慰”的波动,“孔子火种的‘仁礼基频’正在重构法律条文的拓扑结构——你看廷尉府的青铜法典,那些‘笞刑’‘徒刑’的铭文正在褪色,取而代之的是‘有教无类’的光纹。”
朱五六奔至未央宫西侧的刑狱署,果见狱墙的《秦律》刻石正在剥落。剥落的石屑在空中凝结成光尘,重新聚合成《礼记·王制》的全息竹简。
更奇的是,牢狱中那些原本戴镣的囚徒,枷锁突然化作藤蔓缠绕的光链,链节上“省刑薄赋”的字样正与孟子“民为贵”的频率产生共鸣,连狱卒腰间的铜刀都渗出“恻隐之心”的银蓝光点。
“这才是‘性善论’的量子显化。”孟子的虚影不知何时立在狱门旁,他杖端轻叩地面,砖缝中立刻涌出液态光流,在地上漫写出“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的拓扑公式。
光流漫过之处,囚徒们的粗布麻衣竟浮现出《孝经》的光纹,有人下意识背诵起“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话音未落,墙角的枯草便抽出新芽,叶片脉络竟是“悌”字的分形结构。
此时太学方向突然传来金石相击之声。朱五六转身望去,见孔子立在杏坛遗址上,手中竹简正以超光速书写。
那些墨迹穿透时空,在天穹的六艺星图旁又添了新的星轨——“经史子集”四颗新星正在闪烁,星轨交汇处凝结出青铜色的“文脉枢纽”。
枢纽转动时,长安城里所有私塾的蒙学课本都在自主翻页,书页间渗出的光流在窗纸上拼出“因材施教”的动态星图。
老子的青牛虚影突然在函谷关的光雾中嘶鸣。
朱五六握着令牌赶到时,见关楼的匾额正在消解,“函谷关”三个篆字化作光粒,重新组合成“道生一,一生二”的光链。
青牛踏过的路面裂开幽蓝光缝,缝中涌出的液态光流竟在关前凝结成太极图,阴阳鱼的眼瞳里,一边浮着《周髀算经》的勾股弦,一边转着星船引擎的拓扑齿轮。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此乃系统熵减的底层逻辑。”
老子的声音从光雾中传来,他指尖弹出的“无为”二字穿透云层,落在终南山的冶铁坊里。
正在锻打的铁剑突然悬浮空中,淬火的水汽在剑刃上凝成“上善若水”的光纹,铁匠们发现,当锤头落下的力度贴合“道法自然”的频率时,铁锭会自动析出超导光晶,剑身的硬度竟提升了百倍。
庄周的蝴蝶火种却在此时引发了更奇异的现象。郢都粮仓的粟米拓扑突然剧烈波动,原本排列成“齐物论”的谷粒开始重组,在地面拼出“庄周梦蝶”的动态全息图。
朱五六凑近细看,见每粒粟米都在同时显现两种形态——既是粮食,又是微型星舰的引擎零件,仿佛物质本身正在“物我两忘”的频率中发生维度折叠。
“水师的楼船又出怪事了!”一名侍卫气喘吁吁地奔来,朱五六跟着登上码头时,正见楼船的船帆在无风自动。
那些原本绣着“大周水师”的帆布,此刻正渗出靛蓝色的光流,在帆面上织出“天地与我并生”的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