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蓄水池挖到丈深时,露出了密密麻麻的蝗卵带,足有半尺厚。
沈落雁立刻让人抬来石灰,撒在卵带上方再覆土灌水。
“这样既能杀死卵,又能改良土壤。”
她蹲在池边记录。
“考绩司要记上,周二牛发现虫卵带,赏粟米五斗。”
消息传开,灾民们都主动来找虫卵。
有个瞎眼老汉让孙子牵着,用手摸辨土壤硬度,专挑蝗卵多的地块指认。
“咱看不见,可这手能摸出来。”
老汉摸着湿润的泥土笑。
“陛下说了,多摸出一块卵,明年就多收一斗粮。”
考绩司的账册上,新添了 “灭蝗专项”:
“张三,一日挖出蝗卵十斤,记优,赏布一匹”
“李四村,拓宽支渠二里,引水淹卵百亩,全族绩禄提一级”
“玛丽娅,改良水车十台,记特等功,赏西域葡萄苗百株”
呼延燕带着女兵营的人组成 “捕蝗队”,她们骑着漠北的快马,见蝗群就撒玛丽娅配的药粉。
有次遇到成片的飞蝗,黑压压遮了太阳,她们竟连着追了三日,直到把蝗群赶到黄河里才算完。
“陛下说了,咱的弓不光能射敌人,还能射虫子。”
呼延燕擦着脸上的药粉笑,箭囊里的箭矢换成了装药粉的竹管。
开春时,河北的田野里出现了奇观:纵横交错的支渠里水流潺潺,蓄水池像镜面似的映着蓝天,原本干裂的土地吸足了水分,泛出油亮的黑。
朱五六站在渠边,看着沈落雁新培育的抗虫麦种播下去,忽然指着水面上的绿藻笑。
“你看,连水藻都比往年旺。”
沈落雁摘下片麦叶,叶尖上还挂着露珠。
“臣让人查过,淹过的地里,蝗卵存活率不到一成。”
她递过考绩册。
“各州府奏报,今春蝗蝻比去年少了九成,连太医院都说,百姓咳血的少了。”
阿蛮带着宫女们教灾民做 “蝗卵酱”—— 把挖来的蝗卵煮熟发酵,竟成了下饭的酱料。
“陛下尝过的,“虽说是虫,可也是粮食,总比吃观音土强。”
有户人家靠卖这酱换了半袋麦种,逢人就说:“这灾年里,陛下连虫子都让咱吃出了活路。”
最让人惊喜的是关中平原。
那些被南水北调渠水浸润的土地,不仅没了蝗灾,还长出了绿油油的春麦。
有个老农牵着牛耙地,牛蹄子翻出的土里,竟有几条小鱼蹦出来 —— 是渠水里游来的鱼苗。
“往年这时候,地里全是蚂蚱,如今有水有鱼有庄稼,比咱年轻时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