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压抑和孤独,在某个月明星稀的夜晚达到了顶点。她独自在兰台阁的小院里徘徊,望着天边那轮与故乡并无不同的明月,思乡之情和肩负重任的委屈涌上心头,眼圈不禁红了。
“女官何事伤怀?”一个温和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索菲娅吓了一跳,慌忙转身,只见不知何时,皇帝李琰竟带着两名内侍,站在院门处。他未着龙袍,只一身常服,在月光下显得长身玉立,少了几分平日的威严,多了几分儒雅。
“陛……陛下!”索菲娅急忙敛衽行礼,心跳如鼓。
李琰走近几步,目光落在她微红的眼眶上,语气平和:“可是思念故乡了?”
这一句简单的问候,仿佛击中了索菲娅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她强忍的泪水终于滑落,哽咽道:“陛下明鉴……小女子……只是忽然觉得,自己像无根的浮萍……”
李琰沉默片刻,抬手,轻轻替她拭去脸颊的泪珠。他的指尖温热,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既入大唐,便是唐土。朕之寰宇,何处不可为家?”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拂林既已归附,朕自当视之如子民。你安心在此,大唐的胸怀,容得下万邦文明。”
这话语,既是安慰,也是宣告。索菲娅仰头看着月光下李琰深邃的眼眸,那里面仿佛有星辰大海。一瞬间,远离故土的彷徨、身为弱国子民的委屈,似乎都被这强大的自信所抚平,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敬畏、感激与一丝莫名悸动的情绪,在她心中滋生。她忽然觉得,或许臣服于这样的帝王,并非完全是坏事。异域芳心,在这一刻,悄然偏移。
然而,西方的情报却带来了不祥的预兆。大食哈里发显然无法容忍大唐势力如此直接地插入地中海腹地。边境线上,大食骑兵袭击大唐商队的事件陡然增多。更有隐秘消息传来,大食的使者正在秘密联络保加尔人、可萨汗国乃至西欧的一些法兰克领主,试图构建一个针对大唐的“西方同盟”。
风暴,正在遥远的西方积聚。李琰接到密报,只是冷笑一声,对枢密使道:“跳梁小丑,徒劳挣扎。传令安西、北庭,加强戒备。命张巡,加快拂林城防改造。朕倒要看看,他们能掀起多大风浪!”
东西两线,拓殖的艰辛与爱情的萌动,权力的博弈与战争的阴云,交织成一幅宏大而复杂的画卷。帝国的航船,正驶向更深、更未知的水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