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沙蝎!"有人低声惊呼。李琰低头看去,沙地上正爬来密密麻麻的黑点,每只都有孩童手掌大小,尾刺泛着幽蓝的光。但下一刻,前排的沙蝎突然僵直,冰层从它们足下蔓延,转瞬将整支蝎群冻成琥珀。上官婉儿的声音从烽燧顶传来,她手中的《山河社稷图》正在滴血,每滴血珠落在沙地上,就绽开一片冰晶:"昆仑冰髓粉混着孔雀胆,它们的毒腺早就烂了。"
慕容雪的轻骑就是此时从侧翼杀出的。她的银枪挑飞宇文氏狼旗时,烽燧顶端的三面玄色龙旗正被夜风撕裂。李琰看着那飘落的龙旗,忽然想起今早收到的密信——长安太史局的地动仪在辰时三刻爆裂,铜球滚落的方位,正是敦煌。
地道里的战斗还在继续。当李琰劈开最后一架火龙车时,璇玑枢突然发出蜂鸣,齿轮自动咬合,在沙地上投出一个复杂的星图。上官婉儿的咳血声从头顶传来,他抬头望去,只见她倚在女墙上,《山河社稷图》上的血色星轨正与璇玑枢的投影重合,而她腕间的璇玑印,此刻已变成深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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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复原浑天磁阵。"慕容雪不知何时回到他身边,银甲上染着几处磁砂灼烧的痕迹,"刚才在地道里发现的瓦当,和宇文恺当年修大兴城时用的一样。"她递过半片刻着星象的磁砚残片,边缘的缺口处还带着新鲜的血痕,"裴九娘在朱雀桥下发现的连弩,弩机用的是永徽四年的旧模,但齿轮......"
"和璇玑枢吻合。"李琰握紧残片,磁砂的凉意透过掌心,让他想起昨夜在大理寺地牢见到的场景——崔氏嫡子撕开囚衣时,胸口的狼头刺青正在吸收磁砂,而他狂笑着说出的"五姓七望",正是三年前被父皇下令禁绝的门阀。
东海的怒涛在此时拍打着敦煌的梦境。阿黛尔的三叉戟劈开归墟漩涡时,李琰正在检查地道深处的青铜战车阵。海底的浑天仪突然逆转,三百艘隋舰的船帆燃起幽蓝火焰,而火焰拼出的"玄武门之变"星象图,正与上官婉儿呕在《山河社稷图》上的血渍重合。
"琰哥!"裴九娘的惊呼穿过时空,惊醒了正在昆仑冰窟的慕容雪。她手中的宇文述手札正在融化,羊皮卷上的冰晶文字显露出惊人秘密:武德六年,秦王以突厥战俘试炼人傀术。当她触碰冰壁上的李靖浮雕时,整座雪峰的冰层都在震动,那些冰封的玄甲军尸骸——他们的眼睛,正在渗出磁砂般的微光。
敦煌城外的沙暴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降临。当李琰看到那个与自己容貌相同的"影子将军"时,玄甲军残部已退至烽燧顶层。对方手中的龙渊剑引动雷火,劈开女墙的瞬间,李琰终于看清他铠甲下的刺青——与崔氏嫡子相同的狼头,只是眉心多了一道璇玑状的疤痕。
"李世民把双生子交给杨妃抚养?"上官婉儿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她割破璇玑印的指尖在滴血,淡金的血雾中,天策府的旧影渐渐清晰:年轻的秦王抱着襁褓中的婴儿,站在骊山脚下的青铜祭坛前,坛上刻着的,正是眼前影子将军铠甲上的星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