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不过二十九岁的年纪,已经面容枯槁,憔悴不堪。
“娘,爷,我出去打听了,镇上到县里的路被人破坏了,要是等救济粮,只怕还有的等,我们快要饿死了,我想带你们离开家乡,出去讨生活,说不定还能找到我爹。”
何天从未见过亲爹何二奎,但是从小没少听爷奶说起爹的光荣事迹。
爹很能干,脑子也很灵活,爬树下河上山,总能给家里带来点吃的。
出去这么多年,要是能找到部队,能活下来,肯定早就升官发财了。
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回来,这是全家人都讳莫如深的话题。
村里不少人家早就跑的差不多了,只有何家,为了等着出门参军的何二奎,这么多年,艰难的一点点活下来。
可是现在,眼瞅实在没有可以吃的了,活不下去了。
何老爹依旧不想走。
“眼瞅等到新国成立了,说不定你爹就要回来了,咱们这会儿走,之前白等了那么多年。”
何天叹气。
“爷,为了等我爹,咱家一直守在这,日子越过越穷,我奶把命都搭进去了,现在家里连草根树皮都没有了,要是再等,咱们一家都饿死了,我爹找回来又有什么意义?给咱坟头除草吗?
树挪死人挪活,要是我们早些年就跑,或许我奶还活着,到时候日子好过了,再回来就是了。
人活着才能说其他,没了命,什么都没有了。”
何老爹听到这话,忍不住叹气。
手里的烟袋锅子早就没了烟草可以抽,只拿在手里当个念想。
看看精瘦的何天,再看看越发沉默寡言,满脸绝望的儿媳妇,何老爹思索许久,重重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