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摆了摆手,道袍袖口滑落,露出瘦削的手腕:"朕乏了。"
陈恪立刻俯身行礼,绯色官袍在烛光下如血般暗沉:"臣告退。"
退出精舍时,陈恪的余光瞥见嘉靖已阖上双目,苍白的面容在丹炉火光映照下忽明忽暗。他轻轻带上雕花木门,将满室龙涎香与帝王心思一并关在身后。
"吱呀——"
门轴转动的声响惊醒了假寐的嘉靖。
他睁开眼,眸中精光乍现又迅速隐去,哪还有半分倦意?
"黄锦。"
"奴婢在。"老太监从内室转出,手中铜盆腾起袅袅热气。
他跪在榻前,动作熟稔如四十年前在潜邸时一般,将铜盆置于嘉靖足下。
水温刚好,既不会烫得主子皱眉,也不会凉得失了功效。
黄锦布满老茧的手指试了试,这才轻声道:"主子,该洗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