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严嵩的担忧

但他总觉得不安,一种源于老狐狸直觉的不安。他看着儿子意气风发、掌控一切的神情,一个更深的疑虑涌上心头。

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严世蕃,仿佛要穿透那自信的外表,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探究:“世蕃…你告诉为父…那三百五十万两…真的只有三百五十万两?鄢懋卿此行…就没有…就没有别的了?”

严嵩问得极其隐晦,但“别的”二字,已道尽了他全部的怀疑。

他太了解底下那些官员的手段了,更了解自己儿子和鄢懋卿的贪婪本性。

三百五十万两这个数目巨大,但过程真就那么干净?鄢懋卿和这位贪婪的儿子难道一点没留?他不信!

严世蕃的心猛地一跳,但脸上瞬间恢复如常,甚至堆起一丝无奈的笑意:“父亲大人!您这说的哪里话?鄢懋卿办事,儿子是全程盯着流程的!明面上的锦衣卫随行押运,账目清楚,交割明白,三百五十万两一分不少!哪来的什么‘节外之事’?儿子岂敢瞒您?您老就放一万个心吧!鄢懋卿做事还算牢靠,那些明面上的锦衣卫,也都‘打点’得妥妥当当,不会出岔子。”

他心中却对那二百七十万两的私银秘藏充满自信。

鄢懋卿信誓旦旦,行动隐秘,锦衣卫已被喂饱,此事天知地知,他和鄢懋卿知,何必说出来让老父担惊受怕,甚至可能横加阻拦?

在他眼中,这不过是办事过程中顺带的“辛苦费”,是严党掌控下盐商们“自愿”的孝敬,与那三百五十万两根本是两回事,自然不算“瞒”。

严嵩定定地看着儿子那双闪烁着精光、却不肯与他对视太久的小眼睛,半晌,终是颓然靠回椅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沉重叹息。

那叹息里,充满了英雄迟暮的无力感,和一种对儿子脱离掌控、渐行渐远的深切忧虑。

“但愿……如你所言。但愿……是为父……多虑了。”他闭上眼,仿佛想从中汲取一丝安心,却只感到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