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的哭腔撞进正厅时,苏婉儿耳中嗡鸣。
她望着陈氏攥紧自己的手,指节因用力泛白,像是要把后半辈子的力气都攥进这一握里。
"兵部的人?"苏明远猛地站起来,腰间玉佩撞在桌角发出脆响,"阿爹昨日未归,今日又来请人,这是......"
"请是客气说法。"苏婉儿喉间发紧。
系统界面在她眼底浮动,红色警告条像蛇信子般舔过"苏守谦"三个字——原历史线里,苏氏家主正是在天宝十一年冬因"通敌"罪名被下狱,三日后死在大理寺刑房。
此刻她盯着系统新弹出的"杨国忠密令:苏氏司户私藏边军布防图",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娘,您去后宅取阿爹去年整理的河防奏疏。"她声音稳得像是提前演练过百遍,"明远,你去马厩挑三匹快马,带周叔和陈五跟我走。
明谦,地窖钥匙给我——"她突然顿住,望着弟弟腰间晃动的铜钥匙,"不,你亲自守着,等我回来再开。"
苏明谦张了张嘴:"姐,我也能......"
"你守着文书,比跟着我有用。"苏婉儿打断他,转身时瞥见案头父亲的官印,铜面映出她泛白的唇色。
前世读唐史时总觉得"灭门"二字冰冷,此刻才知那是活人血浸透的温度。
朱雀大街的青石板被马蹄敲得咚咚响。
苏婉儿伏在马背上,系统每日兑换的"历史常识"在脑海里翻涌——唐律规定,五品以下官员涉案需经京兆府初审,兵部直接拿人不合规制。
她攥紧怀里的锦盒,那是昨日从西市老贾那里高价购得的"杨国公府密信抄本",墨迹未干的纸页上,"苏守谦"三个字被红笔圈了三次。
张县令的衙署在布政坊西角。
苏婉儿翻身下马时,绣鞋碾到一滩水洼,凉意顺着脚踝往上爬。
门子刚要拦人,她扬了扬锦盒:"烦请通传,苏氏有杨国公与范阳节度使往来的密信要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