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青蚨树下的抉择

当叶尘和苏瑶走出密室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青蚨树的枝条在晨风中轻轻摇曳，半青半血的叶片上，霜花正在慢慢融化。叶尘摸出怀里的青铜令牌，背面「明脉」二字与他腕间的青蚨虫胎记隐隐共鸣。

「现在怎么办？」苏瑶轻声问，她的手无意识地抚过后颈，那里有一块淡青色的胎记，形状像极了青蚨虫的翅膀。叶尘望着远处的雪山，想起父亲在监控里的微笑，那不是赴死的决然，而是一种「以身为棋」的从容。

「我们去北冰洋。」他握紧令牌，「但在那之前，我要先去见一个人。」雪地上的脚印蜿蜒向药王谷深处，那里有一间被藤蔓覆盖的小屋，门上挂着的「忌擅入」木牌，还是他十五岁时亲手钉上去的。

小屋内弥漫着陈旧的艾草味。叶尘推开积灰的木箱，里面整齐码放着师叔的暗脉装备：血蚨香囊、毒针、还有一本封面写着「药人录」的笔记本。最后一页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年轻的父亲和师叔，站在青蚨树下，身后是笑得灿烂的大伯。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明暗双脉，不可同存。但我们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一个人能让它们共生。」叶尘的手指抚过「共生」二字，忽然想起密室里的《青蚨经》残页，上面记载着「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的五行循环之道。

他将照片揣进怀里，转身时看见苏瑶正望着窗外的青蚨树。晨光穿过叶片的缝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些半青半血的纹路，竟与他记忆中母亲临终前的脉象惊人地相似。

「苏瑶，」他轻声说，「你还记得小时候在药王谷迷路的事吗？」她转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是父亲救了你，对吗？」他走近两步，看见她眼中的惊讶慢慢变成了然，「因为你身上，也有青蚨虫的胎记，对吗？」

她沉默片刻，轻轻掀起袖口。腕间的青色印记在晨光中泛着微光，形状与他的胎记一模一样。「我母亲临终前说，我是被「青蚨血契」选中的人。」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般敲在叶尘心上，「现在我知道了，那不是诅咒，而是一种传承。」

叶尘望着窗外的青蚨树，朝阳正从雪山后升起，将半青半血的叶片染成金色。他终于明白父亲和师叔的苦心——所谓明暗双脉，从来不是对立的两极，而是如同阴阳鱼般，在交融中才能形成完整的圆。

他掏出手机，给师叔发了条消息：「我知道当年的真相了。我们需要谈谈。」发送键按下的瞬间，青蚨树的枝条忽然无风自动，一片叶子轻轻落在他掌心，青色的脉络里，隐约可见「明」字的笔画，血色的部分，则藏着「暗」字的痕迹。

雪开始停了，阳光洒在药王谷的石阶上，将二十年的阴影一点点融化。叶尘握紧苏瑶的手，感觉到她腕间的胎记与自己的产生共鸣。在某个瞬间，他仿佛听见父亲的声音在风雪中回荡：「医道大成者，需先尝遍人间百毒。但更重要的是，要学会在毒中种出解药。」

青蚨树下，新的故事正在晨光中悄然展开。而叶尘知道，属于他的「明暗抉择」，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