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沧澜点头,转身就走。
镇魔井在山底,深不见底,井壁全是镇压符文,每隔三步嵌着一颗妖王头骨。空眼窝里还飘着怨气,人一靠近,就嘶嘶低语。他脱了外袍,只穿黑衣,腰上缠着七块清心玉——药园干了十年攒下的。每块都带药香,是他最后的保命钱。
井口寒气扑脸,呼吸都结霜。
他跳了下去。吞噬领域一开,十丈暗金光圈在井里炸开,四散的魔气全往他眉心灌。不是吸,是吞——拿自己当炉子,炼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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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缕魔气入体,经脉像被蚂蚁啃,又像烧红的针扎进骨髓。他咬牙,逼出一滴血,血化雾,裹住魔气,提纯,凝成一丝混沌力,沉进灵窍。
【污染+0.3%】
他记下数,继续。
第二缕,污染+0.4%,血压往上蹿了半截,指尖抖了一下,血雾压住,源力+1.2%。
第三缕,污染跳到1.1%,灵窍裂纹震了,他差点吐血,硬生生咽回去。吐了,就是身体在拒,前功尽弃。
一天天过去。
外头,宗门开始备战。剑阁日夜打铁,炉火不灭,剑胚淬火时像龙吼。天机阁送来三百具傀儡,陨铁铸的,关节带阵,能自己结阵杀人。阵堂长老带人把九重山门全埋了雷符,台阶下全是爆灵阵,一声令下,整座山都能炸。
林雪薇不知从哪捡了堆破符纸,坐在山门口编“命运结”,嘴里哼着怪调子。有弟子听两句,头就炸了,抱头跑了。她不管,手指翻得飞快,把符纸编成圈,挂在井口柱子上,低声念:“一线牵魂,两命同命,三更不散,四海归零。”
井里,李沧澜盘坐在空里,黑气金气缠身,一缕缕魔气吞下,血雾提纯,灵窍的能量一点一点涨。他开始试打法:
吞断剑残片,触发“剑麒麟”,井底七把破剑浮起列阵,剑尖一指,空间都起波纹; 吞毒瘴,开“毒麒麟”,井壁妖骨当场腐烂,化成黑泥往下滴; 每次用血,反噬都来,但他学会了控——战力掉一半?那就提前多存一倍。
他还试着把魔气和真血混在体内,模拟祭坛的频率。要是成了,祭坛一开,他就能当“杂音”,打乱节奏。
第七天凌晨,朔月将至。
天地灵气停了,星轨偏了,连井底的魔气都慢了下来。他忽然睁眼,瞳孔泛金,血脉开始乱撞。再不收手,三时辰后必疯。
可还差最后一步。
他摸出一块清心玉,没用来净化,直接塞嘴里,嚼碎,混着血咽下,压住灵窍躁动。然后把剩下的六块全捏碎,清气炸开,污染压到4.7%。
“够了。”他低声道,“再高,破关时心魔过三成,不值。”
他开始列“用血清单”:
决战前:留三滴,救命或破局; 打起来:最多用两滴,再多反噬叠加,必失控; 要是血脉炸了:启动“自毁”——提前引爆灵窍,跟祭坛一起完。
写完,他用手指在石壁上刻了三行字:
我不是钥匙。
我是锁匠。
我要把门焊死。
刚刻完,外头传来脚步。
叶清歌来了。
她没说话,剑鞘往井边一靠,坐下。剑尖朝外,替他守着。影子被光拉长,一直拖到他脚边,像在说:我在。
李沧澜抬头,忽然问:“你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