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是先生

那目光像是裹着冬日的初雪,却又在触及她时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

"小姐,是先生!是先生!"碧玉突然攥住沈梦雪的裙摆,声音里带着哭腔的颤抖。

她发间绒花剧烈摇晃,指着男人的手指不住发抖,粗布裙下的双腿激动得几乎站不稳。

而此时,沈磊不知何时已穿过人群,黑色西装下摆扫过满地槐花,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在男人与沈梦雪之间来回游移,指节捏着折扇的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扇骨捏碎。

沈梦雪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藕荷色旗袍下的双腿还残留着被托举的虚浮感。

街道上的喧嚣如潮水退去,唯有蝉鸣在老槐树上此起彼伏,将凝固的空气切割得支离破碎。

暗卫们整齐划一的弯腰行礼声惊起檐角铜铃,叮铃哐啷的声响里,男人始终倚着车门,琥珀色瞳孔像淬了蜜的琉璃,倒映着她苍白的面容。

沈磊上前时,定制皮鞋踏碎满地槐花,黑色西装上的银线刺绣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他伸手的动作优雅得近乎残忍,金丝眼镜滑落到鼻尖,露出眼尾几不可察的细纹。

沈梦雪还未反应过来,后腰已被他扣住,带着雪松气息的体温透过布料烙在皮肤上。

“宝贝,想爸爸吗?”沈磊的声音裹着绸缎般的温柔,却让她后颈寒毛根根竖起。

男人掌心的温度灼人,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腰间的蝴蝶结,翡翠袖扣擦过她的脖子,冰凉的触感混着呼吸喷洒在耳畔。

他抱着她转身时,黑色披风扬起的弧度遮住了众人视线,唯有垂落的发丝扫过沈梦雪颤抖的睫毛,像毒蛇吐信般缠绕住她即将出口的质问。

沈梦雪顺从地往沈磊怀里钻,脸颊贴着他西装外套的绸缎内衬,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雪松香混着陌生的鸢尾花气息。

她蜷缩的指尖无意识揪紧父亲胸前的银线刺绣,绣着沈家鸢尾纹章的布料下,传来沉稳的心跳声,却让她后背泛起细密的冷汗。

沈磊抱着她走向豪车时,皮鞋踏在青石板上的声响规律而冰冷。

他低头注视女儿的目光裹着蜜糖般的温柔,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却像隔着层毛玻璃,让人看不真切。

"几月未见,我的宝贝女儿几乎长高了不少,看来你祖父祖母把你照顾的很好。"

他的声音低沉而亲昵,拇指轻轻擦过她泛红的耳尖,翡翠袖扣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映得沈梦雪睫毛剧烈颤动。

车门自动闭合的瞬间,隔绝了外界的蝉鸣与喧嚣。真皮座椅泛着冷冽的光泽,沈磊将她安置在腿上,手臂圈成温热的牢笼。

车内香氛机喷出的雾气里,沈梦雪盯着父亲腕间新换的百达翡丽,表盘上的钻石切割着光线,在她手背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嗯。"她垂眸应了声,声音轻得像片随时会飘落的枯叶,藏青色裙摆下的双腿绷得笔直,生怕颤抖会泄露内心翻涌的惊涛骇浪。

“似乎还重了不少。”沈磊手臂微曲,将她往上托了托,西装袖口滑落,露出半截缠绕着金丝的腕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说话时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声音却像裹着冰碴的蜜糖,在密闭的车厢里流淌。

掌心隔着薄绸传来的温度,让沈梦雪无端想起祖父书房里那尊永远泛着寒意的青铜烛台。

沈梦雪将脸埋进对方颈窝,发丝扫过他喉结处的皮肤,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娇嗔:“是啊,祖母天天让人给我做好吃的,我现在都胖了好多了。”

她垂眸望着自己蜷缩在父亲膝头的脚尖,绣着珍珠的缎面鞋尖轻轻晃动,在真皮座椅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车厢内的香氛愈发浓郁,混着皮革的味道,几乎要将她淹没。

沈磊修长的手指突然捏住她的下巴,指腹带着常年握笔的薄茧,力度却不容抗拒。

他低头凝视着女儿,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是要将她看穿,拇指轻轻摩挲过她圆润的脸颊,翡翠袖扣随着动作擦过她耳垂:“嗯,可算是有点儿肉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呼出的热气扑在她唇畔,“这样才好看。”

指尖骤然收紧,沈梦雪疼得睫毛轻颤,却在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眸时,生生将呜咽咽回了喉咙。

沈梦雪强扯出一抹笑意,紫色眼眸里却泛着不安的涟漪。

她伸手握住沈磊的手腕,试图缓解脸颊上的疼痛,指尖触到他腕间冰凉的金属表带,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爸爸弄疼我了。"她轻声呢喃,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丝绸,带着委屈的尾音。

沈磊这才松开手,指尖抚过她被捏红的脸颊,动作突然变得轻柔起来,仿佛方才的粗暴只是错觉。

"瞧我,"他低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嘲,"见到宝贝太高兴,一时忘了轻重。"

说着,他伸手理了理她有些凌乱的发丝,将垂落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擦过她耳垂时,沈梦雪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就在这时,司机从后视镜里投来询问的目光。沈磊微微颔首,黑色轿车缓缓启动,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细碎的声响。

沈梦雪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街边的糖葫芦摊、绸缎庄渐渐模糊成斑斓的色块。

她忽然想起碧玉还在外面,下意识地想要回头去看,却被沈磊揽住肩膀,强制将她转了回来。

"别看了,"沈磊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低沉而不容置疑,"祖父找你有事,我们得赶紧回去。"

他身上的雪松香混着陌生的鸢尾花香将她笼罩,沈梦雪僵在他怀里,突然觉得车厢里的空气变得无比压抑,仿佛每一口呼吸都带着无形的枷锁。

而车窗外,阳光依旧明媚,却照不进这辆载着秘密与寒意的黑色轿车。

沈梦雪猛地挺直脊背,藕荷色旗袍下的脊背绷成脆弱的弧线,紫眸里翻涌的惊惶几乎要冲破眼眶。

她挣扎着要起身,却被沈磊箍在臂弯里的力道骤然收紧,翡翠袖扣硌得她肩头生疼。"快掉头,碧玉他们还在那里!"

她冲着驾驶座大喊,声音尖锐得划破车内凝滞的空气,发间的白玉兰簪子随着剧烈动作摇晃,险些脱落。

司机透过后视镜与沈磊对视,喉结艰难地滚动。黑色轿车却依旧沿着柏油路飞驰,引擎的轰鸣声吞没了沈梦雪的呼喊。

沈磊将下巴重重压在她发顶,呼吸扫过她后颈时带着冰刃般的寒意:"别闹。"

他的手指插入她发间,看似安抚地梳理,实则将她禁锢得动弹不得,"祖父的命令,谁都不能违抗。"

车窗外的街景如走马灯般掠过,碧玉举着糖人追车的身影逐渐缩成小黑点。

沈梦雪望着少女跌坐在路边,粗布裙沾满灰尘,发间绒花散落一地,喉咙里泛起铁锈味。

她徒劳地捶打着沈磊的胸膛,珍珠耳坠在剧烈晃动中磕在车窗上,发出细碎的脆响,像极了她此刻支离破碎的心跳。

沈磊倚着真皮座椅,任由沈梦雪捶打的力道逐渐变弱,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是在观赏一场闹剧。

他修长的手指把玩着袖口银链,金属碰撞声清脆得如同锁链,在密闭车厢里回荡:"我的宝贝儿是怎么了?爸爸才刚到这里就跟爸爸耍脾气了。"

语调轻柔得仿佛在哄哭闹的孩童,尾音却裹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

沈梦雪的拳头突然僵在半空。她仰起头,紫色眼眸里盛满惊怒与恐惧,像是被围困的困兽。

小手剧烈颤抖着,指尖泛着青白,藕荷色旗袍被攥得皱成一团,仿佛要将布料生生撕裂。

她整个人都在发抖,从发梢到绣着珍珠的鞋尖,细密的冷汗顺着脊背滑落,浸湿了贴身的绸缎。

车厢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沈梦雪望着父亲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那笑容像是蒙着薄纱的利刃,温柔表象下暗藏杀机。

她突然想起小黑屋里潮湿的霉味,想起祖父翡翠扳指的寒意,喉咙里泛起一阵酸涩,却死死咬住下唇,将呜咽咽回腹中,只剩颤抖的肩膀泄露着内心的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