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沈梦雪的心里话)(4)

夜色像化不开的浓墨,泼在雕花窗棂上。我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自己的脸——紫色瞳孔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唇上的胭脂早就褪了,只剩一片苍白。

侍女刚换过的寝衣是月白色的,裙摆垂在地上,像一汪没漾开的水。

后颈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四哥的鞭子力道太狠,连带着后脑勺都突突地跳。

我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指腹触到冰凉的发丝,才想起傍晚时伶儿替我松了发髻,长发散在背后,扫过臀后的伤处,带来一阵细微的刺痛。

“咚咚。”门被轻叩两声。

“进。”我的声音比窗外的夜还冷。

父亲推门进来时,带着一身明前茶的清苦气。

他身后跟着个穿西装的男人,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却掩不住眼底的疲惫——这是这个月第五个催眠师了,公文包里的催眠道具还没开封,金属搭扣在烛火下闪着怯生生的光。

“雪儿,该休息了。”

沈磊走到我身边,指尖拂过镜中我的眉眼,“张医师很厉害,试试?”

我没看他,只盯着铜镜里自己的倒影。

那里面的人有精致的五官,华美的衣饰,却像个提线木偶,连眼神都透着股活死人的麻木。“不必了。”

我说,“他们都不行。”

张医师推了推眼镜,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恭敬:“沈小姐,催眠需要绝对放松……”

“我放松不了。”我打断他,转头看他,“你知道我闭上眼睛会看见什么吗?”

他愣了愣,没敢接话。

“我会看见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