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斑不安分的跳动,像一群金色的、濒死的虫子。
祠堂前的院子,记忆中昨天还残留着打斗翻滚造成的泥泞和混乱,此刻却死寂一片。
几片枯叶被微风卷起,打着旋儿落在地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衬得四周更加空旷。
整个村子,像被一层无形的灰幕笼罩,弥漫着一股深入骨髓的冷清和萧索。
听不见鸡鸣狗叫,连人影都像是被抽走了魂魄,晃动得迟缓而麻木。
李慕白眉头瞬间拧成一个疙瘩。
他下意识摸了摸依旧隐隐作痛的肋骨,还有脸颊上尚未完全消退的淤青。
昨天,就在这个看似破败却还算安宁的村落,
他,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社会好青年,几乎被几个地痞无赖用拳头和棍棒活生生打死!
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伴随着尊严被践踏的巨大屈辱感,如同烙印,深深镌刻在他身体的每一寸记忆里。
可现在,这里怎么会如此安静?
安静的诡异,安静得仿佛那场暴力冲突从未发生。
安静得像是一场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
他心脏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爬上心头。
他立刻迈开大步,朝着村子深处走去,脚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肩上的双肩包沉甸甸的,里面的东西是他这次回归的底气,也是复仇的利器。
“哼,那外乡人,估摸着是吓破了胆,跑了吧?”
一个粗哑、仿佛被砂纸打磨过的嗓音,带着浓重的土腥味,从不远处的田埂方向飘来。
李慕白脚步蓦然一顿,身形隐在一棵歪脖子老树后,侧耳,凝神细听。
视线穿过稀疏的杂草,两个穿着破烂麻衣的村民,背对着他,正蹲在干裂的田埂边。
他们面容枯槁,颧骨高耸,眼神浑浊,手指像枯枝一样捻起一根草根,随意抹了抹泥,便塞进嘴里,麻木地咀嚼着,仿佛那是什么难得的美味。
“跑了……跑了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