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露面,躲在棚后听着。直到他安排完临时帮工重新排货顺序,才走出来。
下午我悄悄把一枚铜章放进木盒,摆在包装台最显眼的位置。章面刻着一朵五瓣玫瑰,下方是“悦耕记·核验”四个字。
第二天清晨,阳光刚照进棚内,周大林比谁都早到。他打开木盒,盯着那枚铜章看了很久,才轻轻拿出来,试着手感。
早训开始前,我把新一批流程手册一人发了一本。翻到最后一页,所有人都看到了变化——责任名单不再只是名字,而是分成了“主责”与“协查”两列。周大林的名字,在“包装核验”那一行,赫然列在首位。
“从今天起,”我说,“包装环节的最终签字权,交给周大林。”
没人说话。
我拿起桌上的双联登记簿,抽出底联递给他:“你签的每一笔,都要对得起这本册子。出了问题,追得到人,也压得住错。”
他双手接过,指尖有些抖,但握得稳。
“我不识多少字……”他低声说。
“没人一开始就会。”我打断他,“但你愿意想,愿意改,这就够了。”
顾柏舟站在人群里,忽然抬手拍了拍他的肩。那一瞬,周大林肩膀绷了一下,随即挺得更直。
“以后新人来了,你带。”我说,“教他们怎么看标签,怎么压印,怎么查错。错了不要骂,要问为什么错。”
他点点头,把铜章轻轻放回盒中,又慢慢合上盖子。
上午第一车货准备装运,周大林拿着登记簿挨个核对。我在旁边看他如何处理一个临时发现的问题——有个袋子编号写反了,本该是“田七·丙三”,写成了“丙七·田三”。
他没当场责问,而是把负责的帮工叫到一边,指着记录本上的田块分布图:“你看,田七在东头,丙三在南片,咱们昨天收的是东头那片。是不是记混了?”
那人涨红了脸,连连点头。
周大林只说:“下次我陪你核一遍。”
中午吃饭时,他蹲在棚外,从怀里掏出那张《常见失误对照表》,对着太阳光检查有没有画错线条。阳光落在纸上,映出他额头细密的汗珠。
小主,
我走过去,递了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