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我还在灶房热粥,李商人就来了。他站在院门口,手里攥着一张纸,眉头皱得紧紧的。
“百谷坊答应谈了。”他说,“今天午时,县城东街的议事厅。”
我点点头,把碗放进锅里。昨晚写的方案已经誊好,放在桌上压着一块小石头。承安和雅柔还没醒,顾柏舟一早就去了后坡修排水沟。
“他们提条件了吗?”我问。
“提了。”他走进来,声音压低,“不许在卖场放直播画面,说会影响整体招牌。还要压价一成,说是长期合作的规矩。”
我没说话,拿起桌上的纸翻了翻。溯源码嵌进标签的事写在里面,但确实没提主视觉展示。这点他们卡得死,也在意料之中。
“还有呢?”
“供货量。”他看着我,“他们要签三个月的约,每天五百斤不能断。要是哪天送不到,按三倍赔款。”
我抬眼看他。这个数不算离谱,可一旦签了,就得扛住风雨无误。现在三个棚勉强够,但要是遇上天气变化或者人力不足,很容易出岔子。
“你信我能行?”
“我信。”他说,“但得让他们也信。”
我收起纸,塞进布包。“走吧,先去县城。”
路上我们没多说话。马车颠簸,我盯着布包角上那块补丁看了很久。那是去年冬天林婶帮我缝的,洗过太多次,颜色都淡了。
到了议事厅,百谷坊的采购主管已经在等。他姓周,五十上下,穿一件灰青长衫,坐姿端正,话不多。
寒暄两句后,他翻开本子:“云娘子,贵方提出的‘田园直采’概念新颖,但我们铺子一向统一形象,无法为供应商单独做宣传展板。”
我点头:“明白。”
“另外,价格方面,若能降一成,可列为优先合作户。”
我还是没反驳,从包里拿出平板,打开系统生成的数据页。“这是过去三十天的实际出货记录,每日稳定在四百八十斤以上,物流时效误差不超过两个时辰。”我把屏幕转向他,“目前供应两镇三家门店没问题。”
他扫了一眼,手指在纸上点了点:“数据是好,可三个月周期太长,中间万一断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