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所有共乘一车的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带着生人勿近的疏离感,像裹了层无形的冰壳,默契地不越界。
车厢里只剩引擎的低鸣……
和彼此压抑的呼吸声,陌生与紧绷像藤蔓似的缠在每个人心头。
……
这一路,车停了多少次上了多少人,筱树早已记不清,只觉车厢里的压迫感越来越重,空气稠得像搅不动的泥浆,每吸一口都带着钝钝的滞涩感,胸口发闷得几乎喘不上气。
行到第六天,天像是被火点燃了似的,气温毫无征兆地飙升。
原本就闷的车厢瞬间成了蒸笼,阳光透过车里缝隙斜照进来,落在皮肤上像被烙铁烫了下,烫得人头皮发紧。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所有人额角的汗就顺着下颌线往下淌,后背的衣服浸得透湿,黏在身上又痒又腻。
“妈的,这鬼天气!”有人低骂一声,率先扯掉了外层的劲装,露出汗湿的内搭。
紧接着,车厢里掀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众人恨不能把身上的布都剥干净,连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气浪,混着汗臭、尘土味,还有些人所带武器散出的腥气,搅成一股呛人的怪味,直往人鼻腔里钻。
筱树皱着眉偏过头,指尖在膝头悄悄动了几下——一层极淡、近乎透明的空间薄膜无声铺开,刚好罩住身侧的靳沅、周鸿,还有另外两个小镇来的异能者。
薄膜落下的瞬间,清冽的凉意便漫了开来,像浸在山涧冰水里,从皮肤到骨髓都透着爽利,连呼吸间的灼热感都消散无踪。
靳沅几人肩头微不可察地一松,眼底飞快掠过一丝惊讶,随即不动声色地调整了坐姿,将那份异样掩在沉敛的神色里,只悄悄往筱树这边偏了偏,借着阴影避开旁人的视线。
另一边,几个水系异能者已按捺不住。其中一人抬手虚虚一握,掌心便凝出几块莹白的冰块,寒气顺着指缝散开。
另一人则指尖轻弹,数道细密的水线落在冰块上,化作细碎的水雾,被车厢里的热风一卷,竟带来几分难得的清凉。
众人紧绷的神色缓了些,纷纷投去感激的目光,连呼吸都轻快了几分。
靳沅瞥了眼那几人,指尖微抬,也没多做动作,只让车窗边缘凝出一层薄冰,寒气丝丝缕缕漫开,算是应景地帮了把手。
小主,
就这么在冷热交替的闷车里又熬了四五日,气温陡地转了风向——像是有人猛地扯掉了头顶的火盆,凉意顺着车厢缝隙往里钻,且越来越烈,不过半日就冷得人牙齿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