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熹,蒙挚一如往常,在亲兵的簇拥下开始巡营。
玄甲冷冽,步伐沉稳,所过之处,甲士们无不挺直脊背,目光敬畏。
然而,无人知晓,就在片刻之前,这位冷面将军在自己寝帐的内间,又做了一件与他身份极不相符的小事——他将自己早饭中未曾动过的一碗热腾腾的粟米粥,悄然放在了内间的小几上。
然后他命令跪在外面的阿绾进去为他“整理床铺与换洗衣衫”,实则默许了她去享用那碗难得的热粥。
阿绾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了进去,跪坐在柔软些的地毡上,捧着那只还带着余温的陶碗,小口小口地啜饮。
粥米温热,稍稍熨帖了她空乏冰冷的肠胃,也驱散了些许长夜跪坐的僵硬。
她吃得极其小心,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甚至都像是一只偷吃的小老鼠,耳朵都竖了起来,留意着外间的动静。
帐外,蒙挚训斥樊云与辛衡的声音清晰地传来,语气极其不好,并且最终定下了他们前往骊山大墓服役一年的惩罚。
阿绾捧着碗的手微微一顿,心里却是一动。
樊云和辛衡也去?
蒙挚此举,表面是惩罚他们“勘验不力”,实则……或许也是将他们调离咸阳这个是非之地,甚至,可能另有深意?
他也担心有人害了这两人的性命?
或者是监视她?还是……保护?
她不敢深想,只觉得蒙挚的心思,也挺不好猜的。
军令如山,晌午过后,一切便已安排妥当。
吕英和白辰奉命“押送”阿绾、樊云、辛衡三人前往骊山大墓的进军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