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圣诞假期(1)

小主,

他沉默地看了她几秒,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所有翻涌的情绪都被强行压制在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之后。然后,他向前走了两步,靴子踩在柔软的沙地上,在她那幅沙画旁停下,缓缓蹲下身。

格温尼维尔好奇地看着他在沙地上,在她画的他的头像旁边,开始勾勒。

他的动作不快,甚至有些刻意的一板一眼,仿佛在进行一项极其严谨的魔药配料称量,但指尖划出的线条却异常流畅而精准。很快,一个同样简洁却生动无比的、有着蓬松长发的女孩侧影出现在沙滩上。他甚至捕捉到了她微微扬起的下巴带着的那点小骄傲,和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仿佛会说话的眼睛的轮廓。

画完后,他并没有立刻起身,而是抬起眼,目光从沙画上抬起,直直地望向她。他的眼神深邃,里面翻滚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复杂而柔软的情绪,那是一种近乎破釜沉舟般的坦诚。

半晌,在海浪轻柔的伴奏下,他才用一种低沉而缓慢的、仿佛被海风浸润得略带沙哑的嗓音,一字一句地,给出了他的“评价”:

“…不及本人万分之一。”

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海浪的喧嚣,精准地落入她的耳中。那话语里没有任何华丽的辞藻,甚至听起来像是一句客观而严苛的评判,但其中所蕴含的、那种深沉的、近乎笨拙的…赞美与专注,却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具冲击力。

斯内普的目光始终牢牢锁着她,不曾错过她一丝一毫的反应。于是,他清晰地看到,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那抹诱人的绯色是如何迅速从她的颈项蔓延而上,染透了她白皙的耳廓,最后甚至晕染到了她的脸颊。她下意识地微微偏过头,试图用侧脸和垂落的发丝遮掩这突如其来的窘迫,但那通红的耳尖却如同雪地里的浆果,彻底出卖了她。

他依旧维持着蹲姿,目光却变得更加贪婪,细致地描摹着她罕见的羞怯模样,仿佛要将这一刻永远镌刻在记忆里。

格温尼维尔心跳得飞快,如同被困的雀鸟,撞击着胸腔。

“难得…”她微微偏过头,视线落在不断涌上又退下的白色泡沫上,唇角却忍不住向上弯起,“…从教授嘴里听见这么高的评价。”她试图用一丝调侃来掩饰内心的波澜壮阔。

斯内普没有立刻回应。他只是沉默地看着她强装镇定却又无处躲藏的模样,那双深邃的黑眸中掠过一丝笑意。他喜欢看她此刻的反应,喜欢这份因他而起的、无法完全掩饰的慌乱与喜悦。这让他心底某种陌生的、近乎掌控般的满足感悄然滋生。

半晌,他才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其中。他拍了拍大衣上沾染的些许沙粒,动作慢条斯理,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话语并非出自他口。

“鉴于你平日的表现,”他再次开口时,声音已经恢复了往常那种特有的、带着一丝拖沓的冷感腔调,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偶尔出现一句尚能入耳的评语,似乎也不足为奇。”

她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明亮、更加了然的笑容:“那我是不是该更加努力…才能让这种‘尚能入耳’的评语,出现得更频繁一些?教授?”

斯内普的眉梢动了一下。他听出了她话语里的调侃。

“如果你那过于旺盛的精力允许的话,…或许可以尝试。”

格温尼维尔用魔法留影石将沙滩上的画像保存下来,然后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挽住了他的手臂。

“那…教授陪我捡些好看的贝壳?做成风铃挂在地窖的窗边,这样…每一阵风过,您都能听见来自地中海的声音。”

斯内普的脚步顿住了。他垂眸看着她挽住自己的手,又抬眼望向那片泛着柔和光泽的细沙海滩。他的地窖理应充斥着魔药沸腾的咕嘟声、羽毛笔划过羊皮纸的沙沙声、以及永恒的阴冷与寂静。贝壳风铃?那属于阳光、海浪。

然而…

他的目光掠过她的笑脸,落向那片被阳光温柔笼罩的沙滩。几只海鸥低低地掠过水面,发出悠长的鸣叫。潮水退去,留下些许晶莹闪烁的贝壳,如同散落的宝石。

〔…和她一起。〕

这个念头毫无预兆地闯入脑海,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拒绝的暖意。

“…仅限于色泽独特或形状罕见的标本。并且,最终成品…需要经过我的审核才能悬挂。”他试图牢牢握住最后的审批准则,维持着他那摇摇欲坠的、严肃教授的尊严。

格温尼维尔眼里滑过了然,拉着他,在湿润的沙粒间仔细搜寻。

她搜寻得极为挑剔,时而拿起一枚仔细端详,时而用指尖挑剔地刮去表面的附着物,嘴里还念念有词:“这个纹路太普通…”“…这个形状不够对称…”那副认真的模样,仿佛不是在捡拾海滩上随处可见的贝壳,而是在为某项极其精密的魔法实验筛选顶级材料。

斯内普跟在她身侧,目光偶尔也会扫过沙滩。当他看到一枚形状扭曲、色彩却异常斑斓夺目的螺壳时,几乎是本能地轻轻皱起了眉。〔…毫无美感,结构不稳定,过于浮夸。〕典型的、他会嗤之以鼻的类型。

小主,

然而,就在格温尼维尔的目光即将掠过那枚螺壳时,他却鬼使神差地弯下腰,将它捡了起来。指尖传来贝壳表面凹凸不平的奇特触感。

格温尼维尔好奇地望过来,看到那枚螺壳时,眉毛微挑,似乎有些意外于他的选择:“这个…很特别。”她的评价颇为含蓄。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将那枚花里胡哨的螺壳在掌心掂了掂,语气带着一贯的嫌弃:“奇形怪状,色彩过于喧嚣,缺乏内在的协调与含蓄。”他给出了严苛的评语,仿佛在批阅一份不及格的论文。

但紧接着,他却手腕一翻,极其自然地将那枚被他批评得一无是处的贝壳,顺手塞进了格温尼维尔挽着的那个小藤篮里,与自己之前挑选的那些“色泽独特、形状罕见”的标本混在一起。

“…”格温尼维尔低头看了看篮子里的新成员,又抬眼看向他依旧没什么表情的侧脸。

斯内普避开她的目光,语气平淡地补充道,仿佛只是随口一提:“…或许可以留给德拉科,或者波特那几个…精力过剩的家伙。算是…纪念。”

“他们会喜欢的。”她轻声说,语气里带着十足的笃定。

不喜欢都会“喜欢”的,他们没有第二个选项。

她对着一枚形状奇崛、带着尖锐棱角的深色海螺轻轻皱眉,指尖嫌弃地点了点那粗糙的表面,似乎下一秒就要将其抛回海中。

“形态过于…张扬,”她评价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赞同,仿佛那贝壳犯了什么审美上的错误,“缺乏内敛的优雅。”

然而,她并没有扔掉它。反而手腕一转,将其顺手塞进了他提着的那个原本只打算盛放“色泽独特或形状罕见标本”的小藤篮里,与那些光滑圆润、色彩柔和的贝壳形成了突兀的对比。

“这个,”她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理所当然的、带着点恶作剧意味的笑容,“带给德拉科、潘西他们倒是不错。尤其是德拉科,他应该会喜欢这种…嗯…具有强烈存在感的东西。”她的语气轻快,仿佛已经看到了德拉科收到这份“特别”礼物时那副故作高傲又忍不住好奇的模样。

斯内普想象出马尔福家那小子收到这枚贝壳时,那副又想炫耀又忍不住嫌弃的别扭样子,轻轻笑了笑。

她继续着她的搜寻,时而将一枚泛着珍珠光泽的白色扇贝誉为“简洁经典”,时而将一枚有着螺旋纹路的橙色小螺称为“活泼俏皮”,并同样毫不犹豫地将后者归入了“送给布雷斯”的类别。

斯内普下意识地帮她留意那些“具有强烈存在感”或者“活泼俏皮”的贝壳——当然,这纯粹是为了提高采集效率,他对自己如是说。

当他的目光捕捉到一枚颜色极其扎眼、近乎荧光粉的小贝壳时,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用指尖将其从沙子里捏起来,递到她面前。

“我想,”他面无表情,声音平板无波,“这足够‘活泼’到令扎比尼那小子印象深刻了。”

格温尼维尔先是一愣,随即爆出一阵清脆的笑声,接过那枚亮粉色的贝壳,眼中满是揶揄:“教授,您真是太了解他了!”

斯内普轻哼一声,别开视线,耳根微微发热。〔…只是恰好看到。〕

阳光正好,温暖而不灼人,将蔚蓝的地中海照射得如同铺满了碎钻,波光粼粼,一直延伸到天际线。海浪声舒缓而有节奏,像大地沉稳的呼吸,一遍遍抚过寂静的沙滩。

篮子里已经装满了各式各样的贝壳,被格温尼维尔精细地分门别类——那些色泽温润、形态优雅的,是为地窖风铃准备的珍藏;而那些形状奇特、色彩张扬甚至有些“辣眼睛”的,则被她戏称为“友情纪念品”,准备带回去“荼毒”德拉科、潘西和布雷斯等人。

斯内普提着她那只越来越沉的小藤篮,手臂能清晰地感受到里面不同质地贝壳的重量和轮廓。他看着她低头搜寻,阳光在她发间跳跃,勾勒出她专注的侧脸和微翘的睫毛,心底是止不住的涟漪。

格温尼维尔看向斯内普:“应该够了。再做下去,地窖的窗户都要挂不下了。”

斯内普闻言,目光扫过那篮显然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战利品,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意味不明的哼声,算是默认。海风较之前更凉了些,卷着潮湿的水汽拂过。他仔细、小心的将长袍披在她身上。

紧接着,他弯下腰,将鞋子放到到她脚边:“穿上。还是说,你偏爱用脚底亲自检验每一块碎贝壳和石子的锋利程度?…事先声明,如果受伤,我可不负责给你调配那些麻烦的疗伤药膏。”

格温尼维尔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沾着细沙、微微泛红的脚丫,又抬眼看了看他板着的脸,非但没有顺从,反而故意将脚趾蜷缩进微凉的沙粒里,耍赖似的摇了摇头:“不想穿…而且…您看,脚上还有沙子呢,会弄脏鞋子的。”她甚至轻轻晃了晃脚踝,几粒细沙随之簌簌落下。

斯内普的眉头立刻蹙紧了,他盯着她那副理所当然耍赖的模样,黑眸里掠过无奈与…纵容。他几乎没有犹豫,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不容分说地将她带到旁边一块被海水冲刷得光滑平整的巨大礁石旁,语气带着命令式的简短:“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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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温尼维尔眨了眨眼,顺从地坐到了礁石上,双腿悬空,轻轻晃荡着,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想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只见斯内普在她面前单膝蹲下——这个姿态让他高大的身影瞬间低伏下来,带来一种奇异的、近乎臣服般的视觉冲击。他伸出那双惯于处理精密仪器和危险材料的手,小心翼翼地托起她一只沾满细沙的脚踝。他的指尖带着夜风的微凉,触感却异常稳定轻柔。

他另一只手从怀中取出一方干净的深色手帕,用了一个极其简单的“清水如泉”咒,将手帕浸湿,然后开始专注地、一丝不苟地擦拭她脚底和脚趾缝间的沙粒。他的动作仔细得如同在清洗一件珍贵的魔法器物,低垂着眼睫,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他此刻的眼神。海浪声仿佛成了背景音,衬托着这片刻突兀的宁静与亲密。

格温尼维尔微微睁大了眼睛,感受着他指尖偶尔划过脚心皮肤带来的、细微而陌生的痒意,以及那轻柔擦拭动作里所蕴含的、与他冷硬外表截然不同的耐心。一种温热的、酥麻的感觉从被他握住的脚踝处迅速蔓延开来,让她一时忘了言语。

很快,一只脚被擦拭干净。他沉默地换了她另一只脚,重复着同样细致的过程。

直到两只脚都恢复了白皙洁净,再也找不到一粒沙子,他才松开手,站起身,再次将鞋子递到她面前,声音比刚才低沉沙哑了些:“现在…可以穿鞋了吧。”

格温尼维尔却笑了起来,那笑容在星光下显得格外明媚,带着点计谋得逞后的得意和撒娇般的慵懒。她非但没有接过鞋子,反而向后微微靠了靠,用手臂支撑着身体,拖长了语调:“不想…好累啊,教授。走了好久,捡了那么多贝壳,脚酸了…”

她眨着眼睛看着他,仿佛吃定了他会无可奈何。

斯内普站在原地,手里还拿着她的鞋子,看着她那副耍赖到底的模样。海风吹动他额前几缕未束好的黑发。他沉默地注视了她几秒钟,那目光深邃,仿佛在权衡着什么。

最终,他几不可闻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那叹息里带着浓浓的无奈,却又奇异地混合着一丝认命般的纵容。

他转过身,背对着她,在她面前微微俯下身,将宽阔而略显紧绷的后背展露在她眼前,声音闷闷地、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一句:

“…上来。”

“不乐意啊?那算了。”格温尼维尔眨了眨眼,语气轻快,带着一丝佯装的失望。她作势就要俯身去拿他手中自己的鞋子,仿佛真的打算就此作罢,自己走回那陡峭的石阶。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碰到鞋面的刹那,斯内普的手臂却避开了她的动作。他的动作快得几乎带起一阵微风,显露出与方才沉默妥协截然不同的果断。

他依旧维持着背对她微微俯身的姿势,没有回头,但宽阔的后背线条似乎绷得更紧了些。一声极其低沉、几乎被海浪声淹没的闷哼从他喉咙深处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躁和…懊恼。

“…少废话。”他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三个字,声音压抑而沙哑,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硬,“…上来。”

那语气里没有丝毫征求意见的意味,更像是一道最终命令。仿佛如果她再敢多说一个字的推拒或调侃,他就会直接用更粗暴的方式将她拎上去。

格温尼维尔看着他这模样,也没打算再逗弄他,她轻轻向前一步,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脖颈,整个人柔软地伏贴在他坚实而温暖的后背上。她的脸颊几乎能感受到他背肌瞬间的僵硬,以及透过布料传来的、比自己略高的体温。

斯内普在她环上来的瞬间,身体几不可察地震颤了一下。她的重量很轻,气息却无比清晰地萦绕在他的颈侧,那混合着玫瑰冷香与海风的味道,霸道地侵占了他的所有感官。他下意识地屏住了一瞬呼吸,然后才伸出双手,稳稳地托住她的腿弯,将她向上掂了掂,调整到一个更稳固的姿势。

他依旧没有回头,也没有再说一个字,只是沉默地、步伐稳健地背着她,开始向那条通往悬崖上方的小路走去。

格温尼维尔伏在他宽阔而温暖的后背上,感受着他每一步踏在石阶上传来的沉稳震动。海风变得凉爽,她微微偏过头,柔软的脸颊无意间蹭过他颈侧裸露的皮肤,那里传来的温热和脉搏的跳动让她心底泛起一丝奇异的痒意。

她忽然起了玩心,又故意用鼻尖轻轻蹭了蹭他微凉的耳廓,感受到他托着她腿弯的手臂瞬间收紧,连步伐都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她得逞般地无声笑了笑,然后压低了声音,气息温热地拂过他敏感的耳畔,用一种带着慵懒依赖的、近乎撒娇的语调轻声呢喃:

“教授…我饿了,想吃你做的饭。”

她的声音很轻,却如同最细微的电流,瞬间穿透了周遭所有的声响,精准地钻入斯内普的耳中。

斯内普的呼吸猛地一窒,脚步彻底停了下来。他整个人仿佛被施了石化咒,僵在原地足足有两秒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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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什么?〕大脑似乎花了点时间才处理完这个过于突兀、完全超出他预料的请求。

他做的饭?

这个词汇与他的人生、他的身份、他惯常所处的魔药实验室和阴冷地窖,简直隔着整整一个银河系的距离。他几乎要怀疑是自己的耳朵被海风吹出了问题,或者是某种新型的、针对听觉的恶作剧魔法。

然而,脖颈旁她呼吸带来的温热湿意,和那柔软嗓音里清晰的期待,都在提醒他这不是幻听。

一股极其陌生的、近乎无措的情绪涌上心头,迅速被一种荒谬感和…连他自己都羞于承认的…跃跃欲试所覆盖。他该说什么?严厉地斥责她异想天开?冷静地指出并没有适合烹饪的食材?

但所有这些冰冷的、合乎情理的回应,在感受到背后那全然依赖的柔软重量和萦绕在鼻尖的、属于她的气息时,都变得难以出口。

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最终,从牙缝里极其艰难地挤出一句干巴巴的话,试图维持最后的体面:

“…家养小精灵会为你的异想天开而哭泣,莱斯特兰奇。”

他的声音沙哑,甚至带着一点虚张声势的狼狈。

格温尼维尔闻言,非但没有失望,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的震动清晰地传达到他的后背。她甚至得寸进尺地又蹭了蹭他的脖颈:

“可我就想吃你做的…不然我就饿着。反正…现在背着我的人是你。”

这近乎耍赖的威胁,配上她此刻全然依赖的姿态,形成了一种奇特的、让他根本无法抗拒的合力。

斯内普:“…”

他彻底无言以对。他发现自己在魔药学和黑魔法防御术上所有的犀利言辞,在她这种蛮不讲理的柔软攻势面前,全都溃不成军。

“…想吃什么。”

格温尼维尔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得逞般地弯起嘴角,环在他脖颈上的手臂稍稍收紧,贴着他的耳朵,报出一连串菜名:“嗯…奶油蘑菇汤,还有您上次改良过的那个香煎小羊排,还要一份能拉丝的芝士焗土豆!”

“莱斯特兰奇,”他缓缓开口,带着近乎慵懒的玩味,“你似乎犯了一个严重的认知错误——把你那可怜的、本该专注于魔药萃取的教授,”他刻意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强调两者的天壤之别,“…当成了随时听候差遣的私人厨师。”

“谁让教授的厨艺比家养小精灵好太多了呢…”格温尼维尔立刻接口,语气里充满了理所当然,“它们的手艺哪比得上您的万分之一?吃了您做的,别的都食之无味了。”她巧妙地将之前的“不及万一”用在了这里。

斯内普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听起来像是无奈,又像是被夸奖的愉悦。

“诡辩。”

又沉默地走了一段,“蘑菇需要剁碎还是切片?”他问,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询问一份魔药材料的预处理方式,“羊排…偏好迷迭香还是百里香?”

格温尼维尔闻言,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带着一种“我就知道会这样”的了然。她故意拖长了语调,声音里满是狡黠的调侃:“咦?教授居然不知道我偏好什么嘛?我还以为…您早就把我的喜好研究得透透彻彻了呢。”她轻轻晃了晃小腿,语气里充满了戏谑和某种心照不宣的试探。

斯内普的后背肌肉似乎又绷紧了一瞬。他当然知道。他记得她上次对迷迭香风味的小羊排多吃了两口,记得她喝汤时喜欢浓郁丝滑的口感,甚至记得她吃芝士焗土豆时,会用叉子去拉出最长的丝,然后露出孩子气的满足笑容。这些细节,不知何时早已像魔药配方一样,清晰地烙印在他的记忆里。

“…确认偏好是避免浪费材料的基本步骤,莱斯特兰奇。”他终于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加低沉沙哑,试图用冰冷的逻辑覆盖那丝被戳破的窘迫,“魔药学的首要原则就是…精准。”

然而,这番苍白的辩解在此时此刻、在她那了然于心的目光下,显得无比脆弱。

格温尼维尔在他背后无声地笑了,那笑容如同夜空中悄然绽放的烟火,带着胜利的璀璨和心照不宣的甜蜜。她没有再继续穷追猛打,只是顺从地、用一种仿佛刚刚被说服了的乖巧语气回应道:“噢~原来如此。还是教授考虑得周到。”她故意拖长了语调,指尖卷着他领口边缘,“那么,正式确认一下——迷迭香,蘑菇剁成碎末,芝士要三种混合,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