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黑子点头:“我改过簿,我知情。”
“那你的血,能用?”
“能。”张黑子撸起袖子,手腕上有道旧疤,“但用一次,我这身差事就没了。血一离体,地府立刻知道我泄密。”
陈三槐盯着他。
“你师父多活三年,就为了把符交给你。”张黑子声音低下去,“我不想你三年后也被人从账上抹掉。”
院外传来一声驴叫。
陈三槐低头看哭丧棒,棒头依然指着东南。他伸手,把棒子往怀里一塞,转身就走。
“你去哪?”张黑子问。
“借血。”陈三槐说,“先去你家。”
“我家?”
“你不是说报销单贴着烧鸡皮?”陈三槐回头,“你肯定藏了没吃完的。我得先喂饱这棒子,不然它路上饿了,把秘密吐出来,就不好听了。”
张黑子愣住。
陈三槐已经跨出院门,脚步没停。
“你等等!”张黑子追出来,“我那烧鸡放三天了,有味儿!”
“越有味儿越好。”陈三槐头也不回,“它吃的是秘密,不是饭。”
张黑子站在门口,影子拉得老长。他低头看自己手腕的疤,又抬头看陈三槐的背影。
他忽然说:“你师父临死前,说了句什么。”
陈三槐停下。
“我没听清。”张黑子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但他嘴唇动了,像是说了‘井底……铃’。”
陈三槐没回头,手摸进怀里,触到桃符的裂口。
他继续走。
张黑子站在原地,影子慢慢缩回脚底,像被什么东西吸了进去。
陈三槐走到驴车边,掀开草席,掏出半块发霉的烧饼。他掰下一角,塞进哭丧棒的裂缝里。
棒子轻轻震了一下。
他把驴绳甩上肩,正要上车,忽然觉得怀里一烫。
桃符在发热。
他掏出来,符纸裂口处,那滴暗红血珠,正缓缓滑向“1314”那个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