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不大,四壁贴满阴阳合同复印件,全是“婚前财产公证”格式,但条款写着“阴库地脉使用权转让”“祖宅风水抵押协议”。桌上一台手机,屏幕亮着,显示一条未发送的短信:“货已入陶窑,等你收网。——L”。
他伸手去拿。
手指离屏幕还有半寸,哭丧棒突然从袖中滑出,一头插进手机耳机孔。棒身微颤,像是在读取什么。他没动,只等。
三秒后,屏幕解锁,跳出聊天记录。
“陆离:纸兵情绪稳定吗?”
“我:稳定。他们以为在谈社保,其实是在等爆。”
“陆离:很好。等他们认主,就让陶窑塌。”
“我:师父的槐木符传给他了,他会查到你。”
“陆离:查到又如何?阴司账本,谁写谁有理。”
陈三槐盯着最后一条,右眼的血泪滴在屏幕上,晕开一个“理”字。他左眼却看见文字背后浮出另一行——那是他祖宗的阴债清单反光映出来的真话:
“操控纸兵暴动,毁祖宅风水,窃地脉阴库。判官陆离,幕后主使。执行人:富商,实为判官副手,代号‘红喜’。”
他拍照。
存了三份,一份塞进纸人肚子里,一份藏进驴鞍夹层,最后一份,他咬破舌尖,用血写在自己手臂内侧,再用道袍袖子盖住。
转身要走。
门却自己关了。
富商站在门口,穿着大红喜服,胸前戴着一朵绸花,笑得像个主持婚礼的司仪。他没动,只轻轻一抖袖子,喜服滑落,露出里面玄黑判官袍,肩绣“副”字,袖口朱砂未干,还在往下滴。
“你来了。”他说,“比我预计的早七分钟。”
陈三槐没答。他摸了摸桃符,发现它在发烫,烫得像是要烧起来。井底方向传来一声闷响,像是太爷爷在敲电子蟋蟀的笼子。
“你师父不信阴司能腐败。”富商往前一步,判官笔从袖中滑出半截,“现在信了吗?”
陈三槐还是没说话。
他把手机倒转,屏幕朝向富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