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心中一震：“您是说，沈渊先生的死……”

“不是意外。”谢远语气平静，却带着沉重的力量，“‘降格派’容不得任何可能阻碍他们‘伟业’的杂音。沈兄的记录，虽然零散，却指向了他们的要害。”

“请您指教。”

“所谓的‘基盘’和‘噪波’，并非玄幻。”谢远调整了一下眼镜，“用你们能理解的话说，可以近似理解为宇宙背景下的量子真空起伏和复杂系统固有的内禀随机性。它们是万物演化、生命涌现、意识产生的基础。没有这些‘噪波’，宇宙将是一锅均匀、死寂的热汤。”

“而‘渡鸦社’，或者说，其最古老的源头，并非‘调律者’，而是‘观察者’和‘记录者’。”谢远继续道，“他们起源于人类文明早期，一些敏感的先贤察觉到了‘基盘’与‘显世’的微妙联系，他们试图理解这种联系，记录其变化，并谨慎地维护其平衡。他们崇拜渡鸦，是因为这种生物在某些古老文化中被视为穿梭于不同维度、传递信息的使者，是‘观察’的象征。”

“但随着时间推移，组织内部产生了分歧。一部分人，也就是现在的‘降格派’前身，开始恐惧‘噪波’带来的不确定性和潜在风险（他们称之为‘混沌侵蚀’），转而寻求压制甚至消除‘噪波’，创造一个绝对稳定、可预测的世界。他们篡改了教义，将‘观察’扭曲为‘调律’，将‘维护平衡’扭曲为‘强行降格’。”

“另一部分人，则坚持古老的训诫，认为强行干预‘基盘’是渎神和自毁之举，他们继续着观察和记录，尽可能不介入，只是在他们认为‘降格’行为可能引发区域性甚至全球性‘现实脆化’时，才会进行极其有限的、旨在恢复‘噪波’水平的反向干预。沈渊笔记中提到的‘真正的渡鸦’，很可能指的就是这一支，我称之为‘守望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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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时消化着这些信息，感觉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在眼前打开。“那么，我们现在面对的‘降格派’，他们的技术从何而来？”

谢远的神色变得凝重：“这也是我在研究的。‘降格’的技术，并非完全凭空创造。它可能借鉴甚至扭曲了‘守望派’古老传承中，某些关于如何短暂、局部地‘安抚’过于剧烈的现实扰动（例如强烈的地震或太阳风暴期间）的应急法门。但‘降格派’将其极端化和常态化了。更令人担忧的是，近几十年来，他们的技术似乎出现了飞跃，尤其是那种生物金属藤蔓……我怀疑，他们可能接触到了……非地球的科技源流。”

非地球科技？！

这个猜测比之前的所有内容更加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