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则大部分时间沉默,只是静静听着,观察着。
“说起来,还要感谢则川你,还有沙书记,最后给了我一个体面的结局。”高育良忽然看向陆则川,语气诚恳,
“主动交代,虽然失去了很多,但保住了做人的最后一点尊严,也让我和小凤能有机会,去过现在这种平静的日子。”
陆则川沉默片刻,缓缓道:“那是您自己的选择。法理之外,亦有人情。”
乾哲霄静静地听着,给每个人的杯子续上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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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像一个安静的观察者,置身于这场关乎过往、权力与救赎的谈话之外,却又仿佛是一切对话的潜在背景。
高育良转向乾哲霄,由衷叹道:
“乾先生,我现在是真明白了。当初您对我说的那些话,‘势不可使尽,福不可享尽,规矩不可行尽,好话不可说尽’……以前觉得是机锋,是道理,现在才知是活法。放下了,反而轻松了,自在了。”
乾哲霄抬眼看了他一下,缓缓道:
“放下,是开始,不是结束。能在平凡中安住,方是真境界。”
他这话,像是说给高育良听,又像是说给在座的所有人听。
陆则川端起茶杯,他身处权力漩涡中心,每日面对的都是博弈与抉择,“放下”与“安住”对他而言,何其遥远,却又隐隐触动了他内心深处某些不常触及的东西。
这场陋室中的清谈,没有激烈的争论,没有政治的机锋,只有淡淡的茶香,平和的话语,以及对过往的释然与对未来的某种模糊探寻。
夜色渐深,窗外城市的喧嚣被隔绝在外,这一方陋室,仿佛成了时间洪流中一个短暂静止的孤岛。
最终,高育良和高小凤起身告辞,他们还要赶晚班的火车离开汉东。
陆则川和祁同伟也一同起身。
临走前,高育良对着乾哲霄,再次深深一揖:“先生保重。”
乾哲霄微微颔首,目送他们离开。
陋室重归寂静,只剩下残留的茶香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关于权力、人性与归宿的余韵。
乾哲霄走到窗前,望着楼下陆续离去的车辆尾灯,融入汉东沉沉的夜色,眼神依旧平静,深邃难测。